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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天元

  季馨正在房中收拾，却见脱漆的门扉被猛地撞开，宝锦一身狼狈，踉跄着跑了进来。

  她单手掩了衣襟，领口一抹白皙莹然在外，撕裂的痕迹清晰可见。

  &1dquo;殿下？！”

  季馨一时情急，竟将那禁忌的称呼低喊而出。

  宝锦抬头，阴郁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季馨知道失言，于是颤声问道：&1dquo;小姐，这是怎么了？”

  &1dquo;没什么，一点小事。”

  宝锦放下残破的衣衫，随手端起热茶一饮而饮，面上恢复了几分血色。

  &1dquo;你先出去，晚上睡得沉一点，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过来。”

  她轻声吩咐道，季馨虽然诧异，仍是应下。

  宝锦独坐在房中，拔下鬓间金钗，在桌上画来划去，随即，托腮沉思了半晌。

  她晚饭也在房中吃了，一切皆无异状，直到中夜时分，窗棂边才有微微扣响。

  她应声而开，却见沈浩一身黑衣劲装，从窗外跃入。

  沈浩也未及多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1dquo;宫中始终太过凶险，臣等建议殿下及早离开。”

  他望着宝锦，有些踌躇道：&1dquo;今日之事&he11ip;&he11ip;”

  宝锦面色从容，丝毫不见羞赧，端坐笑道：&1dquo;我们在宫中的耳目还真是厉害，这么快就传讯出去，不枉我寄以厚望。”

  &1dquo;殿下，宫中步步杀机，凶险诡谲，今日&he11ip;&he11ip;您与伪帝一路行来，有好些宫人目睹，此事已四散传开。”

  沈浩说得含蓄，宝锦却仍是轻轻摇头，&1dquo;我知道，此事容易受人嫉恨，有人瞧着眼热，只怕更要生事——可是，纵然凶险万分，只要能身在帝侧，我就占了先机！”

  她眸中光芒闪烁，看向窗外无劲的黑暗，&1dquo;就如同对弈时，第一手先落天元，看似无用，却能在中央腹地上化腐朽为神奇。”

  &1dquo;我以玉染的身份进入京城，不是为了取徐绩的性命，也不光为了将宋麟这些人收归麾下，而是要将伪帝一朝尽数掀翻！”

  陋室中一灯如豆，少女声音轻微，却如万钧一般有力，沈浩望着她灼然生辉的重眸，心中一凛，竟隐隐有膜拜景仰之意。

  不期然的，他想起一年前，那被斩落海中的蛟，那一道冲天剑光——

  &1dquo;殿下志存高远&he11ip;&he11ip;”

  他由衷叹道，&1dquo;可您是万金之躯，若再有个万一，皇家再无人可以主持大局。”

  &1dquo;人在国在。”

  宝锦断然道：&1dquo;若上天真要让元氏绝嗣，以朝代之，那就让我落败身死好了！”

  她毫不在乎地说着不祥之语，又道：&1dquo;宫中虽然凶险，有一件事，却非要在这弄个清楚！”

  &1dquo;是什么？”

  &1dquo;我朝覆灭，姐姐殉难的真相！”

  宝锦望定了沈浩，低声问道：&1dquo;我与姐姐相比，谁更优秀？”

  沈浩不语。

  &1dquo;你不说，我也知道答案，姐姐惊才绝艳，智谋胜我多矣，却落得亡国身死的结局，这不显得蹊跷么？！”

  宝锦声音低颤，凄然又问，&1dquo;你是她身边侍卫统领，可曾知道这其中奥秘？”

  沈浩苦笑道：&1dquo;我当时被远调出京，等任务完成时，京中已是天翻地覆——事后问遍京中幸存的同僚，也没有人能说清！”

  &1dquo;没有人能说清——可是伪帝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我要留在宫中，留在他的身边！&1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