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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今天就走吧，&rdo;他舒了口气，&ldo;要是没遇到麻烦……&rdo;&ldo;其实……&rdo;我犹豫著，&ldo;你们可以不用特意带我走的，我在这里……也还好，没你们想的那麽糟，那个人，他对我很客气，没再做过什麽，&rdo;对上弟弟抬头诧异的眼神，我有些结巴，&ldo;他还，还借钱给我开书店，帮了很多忙，平时也，也照顾过我，他其实……&rdo;亦晨垮下肩膀，叹了口气：&ldo;哥，这段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他是什麽样的人，你总该清楚，用不著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心软。&rdo;他双手握住我两边胳膊，往上用力让我站直：&ldo;谁都不会轻易原谅他那种人，你也该有自尊一点才行，别太软弱了。&rdo;我闭上嘴巴，对他的责备回应以愧疚的微笑。这次我们再从酒店大厅里走过的时候，陆风站了起来，警觉的姿势。我们带著的行李和到前台退房的手续，都再明显不过。他刚一动，亦晨就忍无可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拦住他：&ldo;喂！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吧！你还想跟著我们到什麽时候啊？&rdo;他没回答，也没看著亦晨，只越过中间那两个人望著我。&ldo;是你自己说过不会再强迫小辰。真有这麽磊落的话，就别再缠著他，给他惹麻烦。他若是想走，就算你派人把我们全都挡下来，也没用，反而更糟，这点你比谁都清楚吧。&rdo;秦朗严肃起来的时候总是那麽冷静又清晰，陆风脸上的表情动摇了一下，求证似的盯住我。我忙转过头。只要看著他，手不知怎麽的，就会发起抖来。继续往前走，真的没有遇到任何预料中的阻碍。&ldo;小辰。&rdo;後面传来的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凶恶。&ldo;小辰。&rdo;刻意讨好似的温和。我突然走不动了，回过头看他。他果然没有跟上来，还站在原地，但身体前倾得厉害，脸上接近乞求的渴切。我突然发觉，他虽然还是那麽高大，但真的很清瘦，那样孤零零一个人站著的时候，其实很软弱。脚开始发软，好象怎麽也迈不开。&ldo;哥？快走吧。&rdo;上车前的一刹那，听见他在後面远远地喊：&ldo;你说出来啊！亲口说你再也不想见我！你说啊！！有多恨我你就都说出来，越大声越好，越狠毒越好！不然我没办法死心，我还是会想跟著你，你说啊！！程亦辰！！&rdo;他的声音听起来，像被刺伤的野兽一样，盲目又凶狠。可是痛得可怜。&ldo;你说啊！！哪怕一句也好，你说啊！！！&rdo;也许他的声音太尖锐了，听起来，胸口微微有点刺痛。车很快开远了，可那点痛楚像滴在纸上的墨一般，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我终於听到有人抽噎的声音，被哽住了似的不停咽著气。秦朗和弟弟都愕然地转过头来。其实，早在亦晨他们找到我之前，我就完全可以离开的。搬到更偏远的地方去，清净贫瘠的乡下也许更适合我，房租更低廉，食物也便宜，更容易活下去。书店经营并不是很轻松，打点起来很多事要做，总是会觉得太劳累，市中心的一切都很昂贵，维持那样破旧的公寓都很辛苦。我也并不爱卖书，一笔一笔的帐目对起来很头疼，更不清楚进什麽样的货才合适。真的，很辛苦。可是，即使那样，也苦苦挣扎著在那里生存下去……的理由……虽然对他很淡漠，却也从来没阻止他来找我……的理由……客气地说著&ldo;以後不用麻烦你&rdo;，却还是每次都会坐上他的车……的理由其实，我还是……偷偷希望，能看得见他。我知道他不是好男人，我知道再爱他的话，就太没骨气，轻易原谅他的话，就缺乏自尊，如果不冷淡地对他，就会对不起他伤害过的那些人，弟弟，秦朗，卓蓝，文扬……我知道我应该远离他，不能为区区的爱情折腰。那，那麽，我不爱他，也不原谅他，彼此再没什麽联系，只当是&ldo;故人&rdo;，偶尔可以遇到，轻轻点个头……就好。如果只是这样，可以吗？我只是，想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