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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经验之谈（第1页）

沈杰应声小跑到阳台，对着楼下喊道：“人醒了没？快把人押上来，快！”

几个民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摔的暂时无法动弹的吴伟斌抬了上来。

臧野一个人单手将他提溜起来，压在卧室门口的纸箱上，咬牙切齿道：“我就给你一次机会，马上把那俩女孩的藏身地点说出来，要不然……”

臧野用已经麻了的右手“嘭”地一拳打在吴伟斌耳边的箱子上，登时就把他吓得嗷嗷直叫！

“啊啊啊！”吴伟斌吓坏了，完全没有拿棍子偷袭时的胆量，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那场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哎……别！”秦所长也被暴怒的臧野吓了一跳，以为臧野嫉恶如仇失控了，吓得他急忙捂着腰就要上前去拦，生怕他将好不容易抓到的嫌疑人失手打死。

好在沈杰眼疾手快将他摁住，背过身小幅度冲秦所摇了摇头，用口型说：“没事，他有分寸，吓唬他的。”

秦所一脸不相信，指着臧野的背影，急得都有些磕巴了：“……那那那那，都那样了……还没事！赶紧的……臧老弟！臧老弟！哥告诉你啊，别冲动，这王八羔子自有法律制裁他，你万不可为了这样的人，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啊！”

臧野粗声粗气，“我就是跟他一命换一命也值！”

秦所：“……”

“哎呀，沈副队！赶快拦着呀！”秦所急坏了，“要出人命了哟！”

听秦所长急成这样，本来就胆小的吴伟斌登时就绝望了，他哆哆嗦嗦指向卧室里的墙，“那，那里……”

沈杰见状连忙过去，立马用手掌使劲拍墙面，果然拍到中间时，两片隔音墙板突然对着往里凹了下，他一按一拉，才现，这两片墙板后竟然是个大冰箱。

“臧队！”沈杰大喊一声，细听声调都在抖。

臧野直觉不好，他连忙放开吴伟斌，冲到沈杰那里，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对站着的女孩，两人都很瘦，挤在冷冻区狭小的空间里，其中一个人的头搭在另一人的肩膀上，像是两个关系很好的闺蜜在说悄悄话。

“快！弄出来！”臧野愣了一秒钟，连忙上前跟沈杰一起将生死不明的女孩轻轻挪出来。

一触手，臧野就立马现不对，李媛身上的温度虽然很凉，但皮肤是有温度的，这证明她应该刚被放进冰箱不久，很可能就是在他们来之前。

他赶紧把人抱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这才轻轻用手拍打她的脸颊，试图将人唤醒。

“快，叫救护车！”臧野一边拍打一边吼，“热水，热水袋，电热扇，快，快去找些能迅升温的东西！”

楼上楼下立马乱做一团。

臧野这时才顾得上去看沈杰，然而不幸的是，沈杰挪动的那个女孩身体已经冻得很坚硬，臧野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孙佳妮。

……

霍青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彻底被封锁起来了，来来往往的民警和医护人员都在忙各自手里的事情，沈杰轻车熟路地指挥着现场，闹而不乱的人群中，臧野独自坐在网吧后门的门槛上抽烟，背影有些落寞。

霍青走近时才看到，他夹烟的右手早已血肉模糊，抬手的时候，整条胳膊都在抖。

她是被秦所长前言不搭后语请来的，卫生院的小护士光看臧野的背影，就不敢靠近他。

“李媛在上救护车之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霍青清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臧野微微转了下头，并没抬头看她，也没出声说什么。

霍青动了动嘴唇，最终只能尴尬地将来的目的说出来，“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臧野低头又抽了一口烟，才将还剩的半支烟摁灭，他把手伸给霍青，哑着嗓子说：“谢谢。”

霍青没出声，默默地将医药箱打开，开始熟练地帮他清创消毒包扎。

“我听沈副队说，这次多亏你，才能及时找到李媛，挽救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呵呵……”臧野颇有些自嘲地笑了下。

霍青抬头看了他一眼，感觉心里某个部位在变得柔软，“……你还好吧？”

臧野仰头轻舒了一口气，“就是想起来有些后怕，要是再晚一点……”

臧野没继续说下去，但霍青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再无畏的人，也害怕背负生命的代价。

“秦所长说你当时失控了？”其实霍青刚刚听秦所说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信的。

至少在两人这段时间的接触看来，她可以肯定的说，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第二个，像臧野这种对自己情绪有清楚认知和极度控制力的人。

她毫不怀疑地相信，臧野是那种可以把情绪当成手段，应用在工作上的人。

而此时的臧野，可能更接近最真实的他，在他强大的外表之下，他也会难过，会后怕，会为年轻生命的消逝惋惜，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对生命的悲悯，这种人并不会因为见过太多的罪恶，而变得冷酷无情，慢慢将死亡看做无关紧要的事，相反，越是接触罪恶，他们越是明白生命的珍惜与可贵之处。

“吓唬他的，”臧野扯了下嘴角，抬头看了眼霍青，“人处在应激状态下，情绪通常会被放大，吴伟斌本来胆儿就小，在那种情况下，再给他加一些刺激，会更容易吐露真相。”

“果然……”霍青用纱布将臧野的大手包成了个馒头，最后在手背上打了个蝴蝶结，“你不是第一次见到他，怎么就知道他胆小的？”

“直觉加经验，”臧野表情突然变得有点意味深长，“——你知道为什么老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姑娘么？”

“为什么？”霍青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看向他。

“因为他们很享受在一段关系中作为上位者的掌控感，以及对自己年轻时期的幻想的自恋。”

霍青微微皱眉，并没觉得这个话题跟胆子小有什么关系。

“没懂？”臧野勾起嘴角，想起她之前说自己没约过会的坦荡，有些莞尔。

霍青看出他表情里的揶揄，低下头在药箱里翻找着什么，随后淡淡反问了一句：“所以你这是经验之谈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