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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性凉薄（第2页）

“都怪你那个不争气的死鬼老爹，大晚上不睡觉折腾咱们娘俩，今天不让他睡床上，好不好？”

“嗯，今天让爹睡地上！”

……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小小的一扇房门，似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方皓并未回头，他握了握麻木的双手，缓缓向着自己的家走去。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个冬天，更冷了。

他父亲是魔族，他母亲是人族。

而他，从出生，就没有象征着魔族的双角。

于是，部落里的人都喊他小杂种。

从小到大，皆是如此，他也早已习惯。

只是今天听到这个称呼，他心里有些隐隐作痛。

可是在这个生来不平等的魔族，他无能为力。

来到四处漏风的家里，吱呀一声，少年轻轻推开房门。

昏黄的烛光下，房间角落的床铺上传来一个老人的咳嗽之声，随后老人挣扎起身。

方皓关上门，赶忙跑到了老人的床前，“爷爷，您身体不好，别起来了。”

老人喘了几口粗气，终究没能坐起身，他握着方皓冰冷的双手，眼中全是心疼，“皓儿，爷爷没事，只是年纪大了，小病小灾在所难免，过几天就好了。”

“爷爷这辈子啊，没什么遗憾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喘了几口气，老人继续道：“爷爷想看着我家皓儿长大，然后结婚生子，可惜啊，爷爷估计等不到那天了....”

看着爷爷瘦骨嶙峋的样子，方皓鼻子一酸，哽咽道：“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人摸了摸方皓的脑袋，轻声道：“傻孩子，只有走不完的路，哪有不会走的人。”

方皓只是趴在老人的身上不断摇头。

如果爷爷真走了，在这个世界上，他便再也没有亲人了。

看着方皓，老人似乎看到了那个让自己不省心的大儿子，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皓儿，你爹这些年音信全无，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希望你心里不要恨他。”

父亲的模样，在方皓的记忆中早已模糊。

部落中的人一致认为他已经死在了外面，起初方皓听到类似这样的话，总会与人争辩，因为他坚信自己的父亲一定会回来。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

方皓也渐渐接受了这说法。

他的父亲，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嗯。”

方皓轻声答道。

对于自己的二儿子，老人只字未提。

一阵沉默之后，他动了动身子，从破旧的口袋中拿出一个东西，塞到了方皓的手中。

“皓儿，今年你也年满十四岁了，在我们魔族，十四岁便成人了，爷爷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这个小东西就当是爷爷送你的成人礼了。”

方皓不知道爷爷送给他的是什么，如此神秘兮兮的。

摊开掌心，他借着烛光打量了一番。

那是一块只有小拇指盖大小的紫色石头，晶莹剔透，散出阵阵暖意，上面有一根已经黑的绳子。

方皓将其戴在脖子上，随后贴身藏好。

在他看来，不管是什么，他一定会好好保存，因为这是爷爷送的。

见方皓并未开口询问，老人开口解释道：“这是你父亲离开时给我的，也不知道他在哪捡的，戴在身上冬暖夏凉，蚊虫也不会靠近，爷爷没什么好东西，就送给你吧。”

方皓乖巧点头，“谢谢爷爷。”

“傻孩子，跟爷爷还客气什么。”

不久之后，老人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方皓给老人掖了掖被子，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这一夜，方皓做了一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