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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餐桌上，卓情一直想找机会和封重解释他爽约的原因，但是他偷偷觑封重的神色，又不见一丁点儿生气的样子，好像卓情感受到的那些排斥都是假的，以至于让他想要给自己找个台阶都没有办法。

封重快吃完了，卓情碗里的白饭还没动几口，他被赶鸭子上架，赶忙道：“昨晚……”

“吃饭不要说话。”

卓情一愣，脱口而出道：“我们之前吃饭我也说的啊。”他只是想表达对封重态度变化的难过，但说出口却像是在挑衅。

“我不是那意思，”卓情立马意识到了，“对不……”封重啪嗒一声放下筷子，最后那一个字自动消失再唇齿间。

“你的‘对不起’太多了，”封重站起来，头顶灯光如昼，将他的眉眼打的极淡，“很廉价。”

封重回了房间，卓情坐在椅子上很久，他觉得很无力。

封重的生气非常合理，卓情完全能理解，也能接受。但是封重的态度让他踟躇，或者说是害怕，他总给卓情一种，完全没有转圜余地的感觉。

或许是他把人困住在先，内心对封重有愧疚，所以总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和态度来面对对方，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才能让对方不那么怨恨他，这个其实他是知道的，就是放封重走，这样也许他们之间会出现转机。但这是不可能的，卓情不愿意。

他的退路被自己堵死，所以在封重面前就会畏手畏脚，只要封重表露出一点点的不高兴，他就觉得天塌了。

在客厅枯坐了两小时，卓情觉得还是不能这样，他得和封重解释清楚，他接受不了他们这个状态。实在不行让封重打他一顿，几顿都行，封重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只要别不理他。

卓情灌了自己满满一肚子的水，胃沉了些，重新感受到身体的存在，他有了些许勇气。

站在封重房门口，卓情轻轻地扣了两下门，没声音，肯定是不会有人理他的啊，封重一点都不想见他，怎么会理他呢。

但是卓情得见啊，他要把人哄好的，哪怕是表面上的哄好，只要封重愿意和他说话了，他就满足了吧。

当然封重肯定是不想要他来哄的，封重巴不得他滚远远的，但是卓情做不到啊，他不行的，他喜欢人家，就只能厚颜无耻地靠近，付出对方并不需要的付出，强行让对方接受，不然他能做什么呢。

卓情头抵着门框，用脑袋撞了两下，当作再次敲门，哑声说：“我进来了。”

“咯哒”，门被打开，卓情慢慢地从门缝中探出头。封重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半垂的睫毛一动不动，完全把他当作空气。

作为空气的卓情努力释放自己的存在感，他站在人家床边当柱子，小声又执着地叫了一声又一声的“封重”。

渐渐就叫不下去了，没有人回应是很受伤的，而且站着也很傻，一点不好看。

卓情于是问：“我能坐你床边吗？”

漠视就是可以的意思，卓情早就掌握了和封重相处的诀窍，心里又舒服了一些，觉得封重对他也不是那么无情，刚要坐下去，就听到一声冷淡至极的“不行。”

卓情半弯的腿有些尴尬地停住了，他只能狼狈地站回去，飞快眨了两下眼睛，咽了下口水，感觉自己平复了一些才说话：“我每次的道歉都是很用心的，不是你说的、那样。”廉价。

“昨天是我的不对，我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情……”

“答应？”封重冷声打断他，“你没有答应我。”

“什么？”卓情听不懂。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为我做什么，”封重的声音平直，没有任何情绪地陈述：“是你自作主张要为我做，结果是在说谎。”

“……对。”半晌，卓情给出了回复，他无知无觉地咬着嘴唇，内侧的一圈都咬出了青白色，“你确实没有要，是我一定要给，还没有做好，骗了你。”

浑身都在麻，像是有毒蛇在他的心窝咬了一口，卓情现在的感觉有点像等待死亡降临的那前十几分钟，煎熬又让人绝望。

“……反正就是我的错，”卓情动了动嘴角，“我不是想为自己开脱，我只是想解释一下原因，表明我不是有意放你鸽子。”

“我朋友的阿嬷，突脑溢血，她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吓坏了。”卓情尽量客观地说：“她一个女生，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医院，所以我陪了她一晚。”

“我不应该随意下承诺，说了两个小时却没回来，下次不会了。”

他说完了，说得很快，听上去大概会显得不太诚恳，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潜意识想离开这个让他不舒服的地方，可是封重就是一直不给他回话。说实话，他的心今晚一整晚都被吊在悬崖边上，不知道是不是吊久了，麻木了，封重不给他回应他也觉得蛮好的。

一直吊着吧，总比吧唧一下摔到谷底碎成一滩肉泥强。

他站得腿好酸，眼睛也酸，浑身都酸，来前喝的那一大杯水现在有了效果，他想上厕所，尿意凌迟着他，站在这里的每一分都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