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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丈夫米哈伊尔一口灌了半杯水，恨恨道：&1dquo;搬哪儿去?还不是搬到我们瓦连京的家里去!”

  他老婆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瓦连京：&1dquo;什么意思?瓦连京和客人住一块儿吗?”

  &1dquo;不光住一块儿，还睡一块儿!”米哈伊尔吃吃笑起来，双下巴随着一张肥脸抖动，&1dquo;他们是同性恋，专操piyan的，你见过吗，塔季杨娜?jb捅py?”

  塔季杨娜当即啊呀一声，遮住脸扭头就返回去了。米哈伊尔十分满意他老婆的反应，转过脸来啐了一口，鄙夷地看着瓦连京说：&1dquo;连旷半个月工，别家车铺早就炒了你了，也就我看着过去的情分上三番五次许你回来。行吧，你好声好气道个歉，我就让你继续上工。”

  &1dquo;米哈伊尔，我不是来上工的。”瓦连京靠在门框上，压根没打算进去，&1dquo;我是来讨工钱的。你还欠我两个月加息的工钱。”

  米哈伊尔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幻莫测，他大声喊道：&1dquo;你这个变态，操屁|眼的变态，把男姘头带出来，真应该被踩死!还敢来跟我要什么工钱，你旷了整整半个月工!”

  &1dquo;把我的钱给我，米哈伊尔。”

  &1dquo;滚去监狱操你的屁|眼吧!”

  &1dquo;我操|你妈!”我气得头脑充血，直骂家乡话，一时什么也顾不上，抄起身旁的一根长扳手劈头就朝米哈伊尔砸去。米哈伊尔闪身一躲，骂骂咧咧：&1dquo;妈个卖屁|眼的黄皮贱种，早该被撞死!”

  我给怒火攻心，大步跨上，夺了他桌上的伏特加，哐一声在地上敲碎，酒液迸了一地，直戳他喉咙口，要他把钱还给瓦连京。偏那米哈伊尔是个不怕死的吝啬鬼，抵死不从，叫嚣着：&1dquo;你这懦夫戳啊!戳啊!”我本就在吓唬他，又不敢真戳，只得僵在那儿与他大眼瞪小眼。

  后来是塔季杨娜端着两把菜刀出来，威胁我们要叫警察，瓦连京才皱着眉头将我提走。我十分不甘，还要挣扎，瓦连京没了耐心，给了我一巴掌，暴喝一声：&1dquo;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陡然红了眼，委屈得要命，心里来气，对他吼道：&1dquo;我是在帮你讨薪!你冲我凶什么凶?!”

  瓦连京脸色已很不好看：&1dquo;你真想警察来把你遣返?”

  我叫着：&1dquo;遣返就遣返!大不了——”

  他忽地甩开我，冷笑道：&1dquo;也好，倒省去我的麻烦事。”随后扭头就走。

  我这时才清明过来一些，忙追上去拉他，出乎我的意料，瓦连京并未挣脱，他只是停下来，将手揣进裤子口袋，拣出来一朵压扁的玫瑰花，我定睛一看，正是我在车上别在他耳朵上那一朵。他随手一扬，将那花掷在地上，转身上了车。我蹲下去捡起来，摸摸花瓣，依旧是沁凉的质地。

  等坐上车，抱好花，我已完全清醒，不敢相信刚刚竟然砸了个酒瓶，一阵后怕，正打算开口道歉，却听瓦连京长释一口气，半是苦恼，半是放松。我小心道：&1dquo;那&he11ip;&he11ip;工钱怎么办?”

  &1dquo;不要了。”

  &1dquo;不要了?”

  他两手放在方向盘上，下了很大决心似的：&1dquo;别管那劳什子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8章男子汉这样做

  瓦连京一路开车带我来到郊外，一个上世纪的烂尾楼楼群。这里人迹罕至，雪也没有扫，车开不进去，瓦连京在路边熄了火，他不愧是个老俄，打开后备箱摸了半打啤酒出来，往肩上一扛就朝楼群走去。

  这地方已废旧许久，雪积得太高，厚得不知道埋了多少层楼，包着绕几圈都没找着入口，最后瓦连京决定爬树钻进楼梯间。

  我站在底下，看他手脚并用几下爬上树杈，毫不费力，蹲在上头搓手哈气：&1dquo;啤酒递给我!”

  这可叫我犯了难。我瞅瞅脚边的半打啤酒，又看看那树，迟疑道：&1dquo;&he11ip;&he11ip;怎么递噢?”

  &1dquo;你扛着爬上来!”

  他以为我同他一样一米九，抬腿就上去了。我不愿出丑，打退堂鼓：&1dquo;算了吧，咱俩随便找个地喝不行吗?”

  &1dquo;你快点!”他十分决绝地催促道。我没有办法，搬起那半打啤酒，左扛右抱，根本不知道怎样放，最后尝试顶在头上，张牙舞爪攀上树。

  &1dquo;我真服了。”眼见我快摔下去，瓦连京眼疾手快弯腰来捞，一把将那半打酒掠进怀里，我却手滑脚滑地滚进雪地，好在雪松软，痛楚并不比声音大。瓦连京低头看我两眼，没有帮忙的意思，转而单手抱着那半打酒直起身子，骤然猛跨，豹子般迅捷，整个没入了旁边建筑的窗户内。

  我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叫苦连连，喝酒就喝酒，干吗还要先竞技运动一番。无法，我只得卷起袖子撇开腿，使劲往上爬，屁股撅得老高，丑态毕露。待要跳跃时，我索性破罐破摔，闭上眼，啊一声大迈过去，没想到竟稳稳当当落在水泥板上。

  &1dquo;你叫什么，吓我一跳。”瓦连京坐在楼梯间上拆酒，怪道。我凑过去，那一跳勾起股兴奋之火，边抖腿边搓手：&1dquo;来哇来哇，再不喝该结冰了哇!”

  瓦连京显然也迫不及待，直接上牙，咧嘴磕掉瓶盖，笑涡在嘶嘶白气中若隐若现。我接过酒瓶啜一口，冰得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冻得生疼，见他吐出另一枚酒盖，便伸瓶过去与他撞杯：&1dquo;巴也喝咧，巴也喝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