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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林趯不怕他。他在这病房里实在憋的太久了,要出去拿回纸飞机是个站不住脚的因由,也是个可以无理取闹的借口。
“我就要去!我要去拿回我的纸飞机!”林趯鼓着脸颊对上眉头拧紧的宁非,就像未涉世的小海豹对上北极熊,没什么保命的绝招全靠圆滚滚的底气。
“我再给你折就好了。”宁非的语气没那么凶了,甚至带上了点请求,“你还在养伤。”
“我不要。”林趯的嘴撅得越的高了,知道宁非不会对自己怎样,甚至还有点得寸进尺,“你再撕杂志,我妈晚上回来看杂志都不连页了。”
宁非放下了胳膊,仍旧挡住林趯不放,倔强的坚持着自己的防线,“不行!反正不能出去。”
林趯瘪了嘴,抬起眼皮看着宁非。他的眼睛都和他人一样圆咕隆冬的,正巧又是下垂眼,这样微微掀起眼皮看宁非一眼,带上了惹人怜爱的委屈,还要声音可怜的说一句,“而且那是你折给我的,我不想落到别人手里。”
宁非放弃了自己最后的防线,早在林趯看自己那一眼的时候他就放弃了,等林趯再说出这样的话,宁非的心上早摇曳着白旗了。
“那我去找轮椅来。省得你走多了路再扯着了伤口。”
“嗯!”林趯用力点着头,还要咧嘴冲着宁非笑。宁非看着他这样冲自己笑的时候忍不住想,他又这样冲自己笑,是不是知道自己对他这样的笑没有抵抗力所以故意的?
宁非不敢再看林趯,怕看多了林趯大笑时候堆起鼓鼓的腮帮子,自己又像上次那样情不自禁上去咬一口。宁非转身出去找轮椅,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林趯喊他,“宁非!”
宁非回头看着林趯,林趯还是那样笑着冲他说,“我等你,你快点回来啊。”
宁非的嘴角就要抑制不住,嘴上却轻描淡写了一句,“知道了,真是麻烦。”再回头时,笑就在脸上绽了开来,宁非把林趯的那句“我等你”回味了一遍,把他的笑也回放了一遍,突然想起了白瓷娃娃,他觉得林趯很像。
宁非很快找回了轮椅,他怕林趯在等。轮椅推到林趯面前时还得意的在座上拍了拍,“来,坐吧。”他原本想让林趯夸赞自己一句,“这么快啊,宁非你可真厉害。”可惜林趯没有,抬脚转身心安理得的坐进了轮椅里,举高了手臂开心叫嚷着,“出!”
林趯喊完那一声,轮椅并没有被推动,他回头看了宁非一眼就见着宁非脸上明显的不满意。林趯还没问呢,宁非见他回头,仓促收拾了表情这才推起了轮椅。林趯略带疑惑的回过头去,心里纳闷的想,宁非的脾气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同样脸上带着疑惑的人还有三层捡着了他们纸飞机的那位。也和林趯一样,略带疑惑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位,然后笑出声来指指林趯又指了指宁非,“坐轮椅的穿着鞋,推轮椅的没穿鞋?”
他不问,林趯差点快忘了,低头看一眼宁非的脚,就要慌张脱下自己脚上的鞋,“宁非,你快把鞋穿回去吧。”
宁非按住了林趯不让他动,抬头对着样子不怎么好看的人说着,“把纸飞机还给我们吧。”
这人样子虽然不怎么好看,待人却是随和,宁非口气这么冲,他还是微微笑着伸手把纸飞机递到了林趯面前。
林趯看见纸飞机又回到自己面前了,笑着伸手接过,“谢谢。”抬头对上病弱人的眼睛,也没被他的样子吓住,还是和往常一样回了他一个大咧咧的笑。宁非看到却有些不开心了,抽了抽嘴角,心里嘀咕着,他怎么对别人也这么笑啊。再去看这间病房主人时,眼里就带了凶狠的敌意。
林趯把纸飞机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略微偏头去看窗外,“你窗户外的风筝好像挂了很久啊。”
“啊,是我让人挂上去的。”
“我说呢。”林趯仍旧笑的大方,没有顾及到旁边警惕起来的宁非,“我说这风筝怎么像被人故意挂上去的。你为什么把风筝挂上树啊?”
听林趯这么问,苍白脸上带着笑的人转身看着窗外的风筝,“看过那篇文章吗?最后一片叶子,有人重病抑郁,他朋友为他有希望在窗外墙上画下了一片绿叶。”
“所以你再树上挂了风筝?”
“风筝被缠在树上,会联想到放风筝的人在树底下跺脚的懊恼,踮脚够不到之后,就有了想让风筝自己落下来的期望。两种情绪掺合着的人生才有,不然就会像我这样,一天天的治病住院,麻木没了感觉。我想让挂在树上的风筝来提醒我人生矛盾的感觉。”
林趯歪头看着窗外的风筝,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这人说的话。宁非完全没在意,只觉得这人话多啰嗦,想着林趯吵着要的纸飞机也拿回了,他就想要推着轮椅带林趯出去。好巧不巧,站在林趯面前的人突然转身过来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元好。”
“我叫林趯。”林趯开心应下,转头又拉着宁非的袖子说,“他叫宁非。宁非很厉害的,会弹钢琴会唱歌。”
元好看了眼宁非,笑着问他,“是吗?”
宁非看了眼元好没作答,还是林趯高兴帮他回答了,“是啊!他钢琴真的很厉害,唱歌也好听。”
元好看着林趯笑了笑,“可惜了。我以前小提琴拉的不错,我擅长拉门德尔松的浪漫曲,现在怕是生疏了。从前也想找人合奏,只是现在小提琴很久没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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