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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巧珊感到热血涌进她被箍凉的手掌，让她能更加灵活地用拇指一下下敲击食指的第二个指节；然而，&1dquo;阳阳妈妈”并没有放开她，依然牵着，像和蔼的长辈客气拉着自己疼爱的晚辈一般。

  &1dquo;阳阳妈妈”的脸色很快再次皱紧，悲情慢慢说：&1dquo;孩子，你这妻子是怎么当的？你丈夫都重伤住院了，你才来！”

  戴巧珊心里一落：&1dquo;啊？！”

  &1dquo;阳阳妈妈”：&1dquo;傻孩子！带钱了吗？”

  戴巧珊：&1dquo;有，有有！刚工资&he11ip;&he11ip;能刷卡吗？”

  &1dquo;阳阳妈妈”：&1dquo;刷不了！一也不够啊！”

  戴巧珊：&1dquo;哦，我，这就去取——”她要跑开，&1dquo;阳阳妈妈”却没放手，于是她被自己的冲力一下扯回来。

  &1dquo;阳阳妈妈”：&1dquo;我跟你一块儿去！你现在傻乎乎的，要再碰到个什么三长两短&he11ip;&he11ip;”

  戴巧珊不迭点头：&1dquo;好！妈您受累！”

  这么着，两人拉拉扯扯往医院边儿上的aTm机跑。进隔间，插卡，查到正好在前几天有一8o万的款项打进来，她本来被取得空空如也的账户一下又变得相当好看——这是&1dquo;向阳”扣公司抽成、扣税后的第二部分片酬。

  取钱的这个过程，&1dquo;阳阳妈妈”始终没有松开过她对她的肉.体钳制。因此，这时候她的账户余额，&1dquo;阳阳妈妈”也看得清清楚楚。

  戴巧珊有点懵，结结巴巴说：&1dquo;这是什么钱？我记得&he11ip;&he11ip;我们公司，好像是&he11ip;&he11ip;一家贸易公司？”

  &1dquo;阳阳妈妈”眼睛定在屏幕上，眼眸深处像是有蓝色的火焰在闪动。她晃了一下她握着的戴巧珊的左手，说：&1dquo;哎呀！救人要紧！你爱人都快没了！”

  她温热细腻的手部皮肤在戴巧珊的手腕上带起一阵不寒而栗的触感，于是，在几近空白的意识状态里，戴巧珊一一地取钱，总算取到了这天这家银行的上限，2万。

  &1dquo;阳阳妈妈”拿过：&1dquo;给我就得。对了，这点钱肯定不够。明儿开始，你有空就来一趟医院，一是你要伺候他，他是你丈夫，知道不？”

  戴巧珊点着头：&1dquo;我会来照顾他&he11ip;&he11ip;”

  &1dquo;阳阳妈妈”接着说：&1dquo;二来就是每天取一回钱，交给我，以备医院的不时之需！”

  戴巧珊：&1dquo;啊，好——妈，要不这卡放您这儿？”

  &1dquo;阳阳妈妈”左手箍着她，右手握着刚拿到的那叠钱，别扭转身用自己的肩膀和胸部来挡戴巧珊递去的银行卡，连说：&1dquo;不要不要！我不要！要取都得你出现！”

  戴巧珊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做罢。忽然想起好像她已经见过了&1dquo;阳阳”，病房里全身包扎，十分惨烈。她悲上心头，在&1dquo;婆婆”的钳制里，一面哭一面收拾钱包和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自己。

  问题是，在这么乱和无力的时刻，她还几次注意到自己右手拇指对食指不依不饶的敲击。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划分？划分什么？&he11ip;&he11ip;不，好像是区隔？

  一出aTm隔间，&1dquo;阳阳妈妈”就说：&1dquo;你去吧！你晚上不是有事儿吗？”

  戴巧珊泪眼婆娑：&1dquo;我要去看阳阳哥啊&he11ip;&he11ip;”

  &1dquo;阳阳妈妈”面部抽搐，没好气说：&1dquo;哎哟，今儿你就别添乱了，我今儿心情是真差！&he11ip;&he11ip;你明儿来吧，今儿我守着啊，闺女！我儿子，你放心&he11ip;&he11ip;”

  她说着，丢开了戴巧珊的手。这时，那片跟现实不相干的光的洪流撤离大半，头顶夜幕四降。暗黑的世界，暗黑的视界。角落里，戴巧珊看到自己的手指相互敲击，视野盲区的黑暗里，有一朵闪亮的绿色卷柏现身。

  &1dquo;卷柏&he11ip;&he11ip;是你在戏里&he11ip;&he11ip;用这个动作，你建立一个触机制&he11ip;&he11ip;触的是&1squo;区隔’，你戏里戏外的区隔！”

  戴巧珊魔怔般盯着自己的手指，黑暗中的卷柏像绿色霓虹灯似的闪亮。

  她如果在戏里，那&he11ip;&he11ip;戴巧珊回头，看到还在跟她挥手让她赶紧走的王芳珍。

  王芳珍边走边说：&1dquo;去吧去吧，明儿直接取了钱再过来！”

  说着她自己住了口，同时停下脚步，眼神变得狐疑。她有点不确定地看了看戴巧珊，原地顿了一下，忽然又拔脚朝她靠近。

  &1dquo;闺女&he11ip;&he11ip;”

  戴巧珊后退三大步，拿手指着她，大喊：&1dquo;停！”

  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扭头往这边看。王芳珍应声脚下刹了一刹，却突然朝她一溜小跑，笑着说：&1dquo;闺女你怎么又疯啊&he11ip;&he11ip;你可别伤人啊！医院就快到了！”

  戴巧珊连连后退，围着路灯杆、绕着花圃，试图躲过王芳珍。然而，不知道谁挡了她一下，已经冲到跟前的王芳珍成功一把抓住了她。

  这一刹那，戴巧珊全身连同大脑都麻了。

  王芳珍：&1dquo;好了啊好了啊，妈在、妈在！”

  戴巧珊眼泪流下来，她浑身颤抖，说：&1dquo;王阿姨&he11ip;&he11ip;”

  王芳珍没料到这种时候还能听到这个称谓，她像被电打了似的放开手。戴巧珊大口喘气，用尽全力朝她举起手——她的拇指兢兢业业敲着食指关节，它们握着的手机亮着，上面正录音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