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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她的三年(第2页)

林池鱼摇了摇头,祁暮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肯坐我旁边?”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什么?”

“那男生一看就不同寻常……怪不得你长这么帅还一直没有女朋友,原来你不喜欢女孩子。”

祁暮有些懵,思索了一番才反应过来,就因为他加了那个搭讪的男孩子,她就以为祁暮性取向不对,祁暮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刚想说什么时,就感觉脸被什么东西给包裹住了。

祁暮愣在了原地,林池两只小手捧着祁暮的脸左右rua动着,趴在他的耳边,呼吸声非常清晰,就连她的头丝也扰的祁暮心痒痒,他低声说道:“别动。”

“唔……”

谁能想到林池鱼这酒疯还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正常一会闹腾的,不久,祁暮便感觉他那肩膀上有一股暖流,没等他想那是什么时,便听见林池鱼抽泣了几声,祁暮担心的问道:“你哭了?怎么了?”

林池鱼用祁暮那薄薄的夏季校服擦了把鼻涕,回道:“我妈要是知道我喝酒就死定了,啊!又得挨骂了。”

“都说让你别喝酒了。”

祁暮在榕树公园那的小路边的长椅上将她放了下来,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新的路灯,显的特别亮敞,林池鱼坐在椅子上,头往后仰着,马尾垂吊悬空着,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先在这坐会儿,酒气不那么重了再回去,就不会被骂了。”祁暮说着,见林池鱼看着头顶的路灯,双眼无神,一脸疲惫的模样。想起了在诊所时见到的林池鱼妈妈,看她随时随地都要和妈妈报备,应该是个被保护的很好的人才对。

林池鱼从来都不需要这种保护,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约束,这无一不影响着她正常的交友能力,林池鱼的初中生活本不该是冷眼旁观,冷嘲热讽,群体孤立。

眼泪从眼眶滑落,流到了耳朵里,痒的她使劲擦了擦,祁暮站在她左上角,就这么看着她,她将仰着的头垂了下来,吸了吸鼻涕,笑道:“冷死了。”

祁暮从书包里拿出校服外套给她穿上,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袖子比手还要长出很多,林池鱼抬眼看着他,问道:“你不冷吗?”

“倒也不至于会冷到掉眼泪。”

林池鱼别开了眼,垂眸看着被光照着的水泥路,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底的失落和眼眸里浓浓的疲惫。祁暮坐到了她的旁边,说道:“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那么卖力的跑当然累啊。”

“说说吧,我想知道你初中生了什么,为什么谢向南的妹妹要笑话你?”

林池鱼也没想到,那么久的事情了他竟然还记得,当然会记得,那天晚上你哪是给给人系鞋带,那是把人家的心都给系住了。

林池鱼吸了口气,说:“那得从,初一开始说起了吧。”

2o12年夏

林池鱼因为初中被分到了最差的那个班,成为了班里成绩最好的,那天她照常去上学,到班里时,现自己的椅子上被倒了红色的墨水,她脑袋一紧,高声喊道:“谁干的?”

没有人理她,她又喊了一遍,还是没有人理她,只是几个女生围坐在了一起,看着林池鱼笑的奸诈,林池鱼注意到了她们的表情,但她不敢对她们怎么样,其中一个女孩叫余含宝,她端正的坐着,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表现出特别得意的模样。

林池鱼用几张纸巾吸了吸墨水,将纸巾扔在了垃圾桶里,抬着椅子去厕所洗了。回来时现她扔在垃圾桶的纸被放在了她的数学课本里夹着,还被压的很实,墨水都浸湿了她的课本。

她站在座位旁边一动不动,气的满脸通红,老师已经在讲台上站半天了,不耐烦的叫她赶紧坐下,她听见了那令人作呕的笑声,抓起那一摊纸就往余含宝脸上糊,江含宝被吓的乱叫,用力的扒拉着林池鱼的手。

讲台上的老师连忙下来阻止,其他同学同情的帮余含宝擦脸是墨水,老师边擦还边为余含宝打抱不平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含宝怎么你了?你心思怎么那么歹毒?”

林池鱼面无表情的看着余含宝装做无辜的模样,看的她直犯恶心。无论她怎么辩解老师还是会偏向余含宝,甚至还请来了家长,林池鱼在办公室算是知道了,看余含宝妈妈那小香风穿搭就知道了。

办公室门口围满了人,都是来看林池鱼笑话的。被她妈妈阴阳了一顿后,江霖才姗姗来迟,已经听了老师在电话里的话,一进门便一巴掌打在林池鱼的脸上,门口的人惊讶的“喔”了一声。

余含宝的妈妈劝阻道:“池鱼妈妈,你要打孩子回家再打,我们不是来看你打她的,我们就是想让你的孩子给我们家含宝道歉,这事就算了。”

江霖抽着嘴角,拼命的挤出一个笑容,又对林池鱼吼道:“快给你同学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我有错吗?!”林池鱼忍了一早上,看见江霖后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开了闸了一样往外涌,无奈的说着:“为什么你们每次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来质问我?为什么她欺负我的时候你们没一个人看见?!”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很显然她的辩解无济于事,换来的只有他们的白眼,余含宝在他们眼里是乖孩子,只是成绩差而已,长的好看,家里又有钱,又温柔又善良,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简直就是这垃圾班级里的一股清流。他们就算眼睁睁的看着余含宝欺负林池鱼也会拍手叫好,那也肯定是因为林池鱼做了什么伤害到她了,她只是正当防卫。谁会相信林池鱼说的话?

“你犟什么?这种时候了有什么好犟的?赶紧道歉。”江霖实在是受不了那么多人看着她们,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个这么心思歹毒的女儿。

林池鱼也知道没用了,感觉自己就像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遭万人唾骂。她看向那坐在沙上抹眼泪的余含宝,她哭的好梨花带雨,叫人看着心疼。林池鱼眼神空洞的看着余含宝,说:“对不起。”

余含宝泪眼汪汪的抬眼去看她,那种无辜又带着得意的眼神,似笑非笑,看着渗人,又好像这种表情只有林池鱼能看的到一样,林池鱼在心里不止骂了亿万便那些旁观者,又瞎又装聋作哑,狗仗人势。

回到家后江霖没有打她,只是不停的给她洗脑,讲一大堆大道理,她应该明白的,这时候她讲这些林池鱼是听不进去的。再后来她阻止了林池鱼在学校的所有人际关系,不允许她和任何一个三中的人有来往,说咱们家没有钱,你不要给我添麻烦。就算是在最差的那个班也要给她考出一番成绩,过了段时间江霖牌瘾大了,经常出去打麻将,还加入了什么团,说她们技术不好,又是富婆,自己赚钱容易。

可她总是这样,一边给林池鱼希望,一边又不停的打压她,叫她努力学习考个好高中,才能摆脱她们,又说她再努力也无济于事,不如赶紧去打工赚钱。

余含宝被糊了一脸墨水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听她一句不情愿的“对不起”就算了,再林池鱼放学的时候带着几个人把她围了,有男有女,有的还不是三中的,穿着职校的校服,林池鱼真的想笑,什么一股清流,简直就是地沟里的一摊死水。

几人连拉带拽的把林池鱼拖到了没人的巷子里一通乱揍,余含宝还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新买的红色墨水,从头顶给她倒了下去,还狠狠的往她脸上狂扇巴掌,又是打又是踢的,旁边还有人笑的合不拢嘴,林池鱼抱着头毫无返还之力。爸爸工作忙还挣不了几个钱,没空理她,妈妈生了弟弟后就一心栽在林旧身上,不管是不是她的错,道歉就是,骂又不疼,忍着就是,打几下疼完就没事了,这好像不是她拼命考进城里想要的生活,没人知道她有多绝望,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这里,也算是摆脱了。

那些人打完就走了,只留她一人在这里冷静了好久。想着自己才活了十二岁啊,没人在乎自己,死了也没人会掉眼泪,他们只会觉得,这个恶毒女配死了才好,又怎么甘心就这么死掉。

林池鱼回家后就跟个闷葫芦一样,问也不说,只是默默回房间洗澡,搓了好久才把那墨水搓掉,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碰着生疼。她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这还是那个在小学时在操场上狂奔不止,被老师格外喜爱,笑容经常洋溢在脸上的林池鱼吗?

初二余含宝就转学了,林池鱼这才好过了一点,但是也是有人觉得是她逼走了余含宝,只要集体排挤针对她就是了,没关系,反正林池鱼也不愿意跟这群虚伪肤浅的人做朋友,怎么样任由他们去了。

她的生活一团乱麻,总把自己关在阴暗的小世界里,别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

或许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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