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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簪的头柔软乌黑，元大人一身硬骨，只有这里软。

  他边说边看元簪的反应，又道：“本相还听说，陈秋台死了，只不过还有丧。不过一个罪臣，倒也没有丧的先例，都是送到乱葬岗拿一卷草席裹了扔掉，”他微微一笑，“能有全尸入土是大幸事，被盗尸、被野狗叼走撕碎也常有。”之后哪怕他权倾朝野，再寻乔氏夫妇的遗体也是不能了。

  他说的如此恶意，等来的却是元簪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刚上完药，手上冰冷极了，简直不像是活人。

  元簪握住了他的手，将被子往上拽了拽，将他除了头都盖住了。

  然后便要抽开手，乔郁将他的手反扣住，按在被子底下。

  元簪习以为常，任由他握着。

  乔郁仰躺在元簪腿上，道：“元大人对本相真是愈温柔体贴，”他顿了顿，元簪身上骨头虽然硬，但腿好歹还不硌人，躺上去暖得很，乔郁见了一天死人与将死之人，乍入一个活人怀中，难免有所不舍，恨不得元簪今天晚上不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本相？”

  元簪轻轻靠在床边，道：“选个良辰吉日。”

  乔郁掀起眼皮，元簪语调轻缓，弄得他也有点昏昏欲睡，“哦，那何时是良辰吉日？”

  元簪并没有再回答。

  乔郁也不指望他回答，干脆闭上眼，也不管元簪的腿会不会被糖麻。

  元簪的掌心有点热，手指与温香软玉八竿子打不着，有点茧子，也有些硬，沿着人不怎么见光的皮肤一路游走的感觉有些……微妙。

  乔郁睁开眼。

  他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元簪在做什么。

  罪魁祸与他对视，竟毫无意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知羞耻的事情的羞愧，正大光明至极。

  乔郁按在他的手背上，一眼不眨地盯着元簪。

  乔郁眼神总是带着笑的，或者含着情的，有杀意寒意，但唯独没有今日这般幽深，仿佛要把元簪吞下去。

  他眼中几分探究与怀疑，但更多的是不可忽视的炙热滚烫。

  乔郁笑着说:“本相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他语调不似寻常那样绵软，反而略有一丝沙哑，动听得能蛊惑人心。

  “乔相请讲。”元簪镇定自若。

  乔郁第一次有点佩服此人，没想到佩服得竟然是厚颜无耻。

  “第一件，有些事情是要成亲之后才能做的，”乔郁指尖划过元簪的手背，只是在被子底下，俩人谁都看不见，只能凭借着感觉摸索，“本相虽然行事胆大妄为，但眼下无名无实就行此事，岂不是显得本相无耻？”

  “还有第二件，”他抓着元簪的手往上，“本相腰腹下毫无知觉，怕是要令元璧你失望了。”

  元簪似乎微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极其短暂，却看得乔郁一紧。

  “果真吗？”

  第46章

  乔郁当真还未说出口，被他压住的元簪的手便巧妙地挣脱了他，带着伤疤与薄茧的手划过肌理，令人头皮麻。

  乔郁甚至不用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元簪手的样子，这双手执过，拿过剑，也杀过人，陈旧的疤痕蛇一样地覆盖在掌心，与细嫩的皮肤接触时触感微妙极了。

  乔郁虽然很会骗人，也很喜欢骗元簪，但是今日他确实没有说谎。

  刚刚上过药的腿沉重如同石雕，元簪的触碰就如同石像上落了一只小小的虫子，他毫无感觉。

  但只要一想到这双手的主人是元簪，他便忍不住地呼吸加重。

  乔郁微微皱眉，垂眸看向被子。

  这个动作由他做起来真是漂亮得令人心惊肉跳。

  元簪愣了愣，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停。

  乔郁轻轻地喘出一口气，他朝元簪挑衅一笑，微微张开的唇瓣边露出了白白的尖牙，他嘴唇很红，便显得牙齿格外白，白得有点阴森，与姣好的美人面想映，几乎像个艳丽的鬼魂。

  乔郁在被子下灵巧地抓住元簪的手，往上拽去，后重重一压。

  掌心伤疤擦磨的地方最敏感不过，乔郁抬眼时，眼中有被热气熏出的血丝，更像个夺人性命的鬼了。

  元簪的手一动不动，或者，他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动。

  乔郁笑着说：“本相说过了，毫无知觉，”他攥着元簪的手用力，“元大人可还有什么疑问？”

  元簪吐了一口气。

  乔郁偏头，亲上了元簪的耳朵，他含混笑道：“元大人，本相知道自己貌美，惹得大人心怀不轨，只是无论如何，大人名分还是要给本相的。”他尖尖的牙齿在元簪的耳尖轻轻咬了一下，后者想躲，被他按住了肩膀，“元大人若是给本相名分，本相做什么都好，”他起身，伸手一拽。

  床帐拉下，两人间一下暗了下去。

  乔郁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把先前说的话补全，“你要本相做什么，本相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乔郁在逗元簪这点上一向乐此不疲，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让元簪生气怒更好玩的事情了。

  元簪的头落在他颈间。

  他偏头，轻轻亲了一下。

  不对，现在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情。

  元簪是很喜欢他的，至少是很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示弱，对他总是留有情面，护他像是在护个小姑娘，在元簪心中，乔郁就算不是夫人，大概也是青梅竹马的妹妹，于情于理，元簪都不会做的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