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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万象奔腾（第2页）

曲衡已是气不打一出来：“你们这是来消遣老夫来了！”他手一挥，身后的象群铁桶阵般地，向五人围过来。

阿蔓见势不好，拉了陈凝烟的手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走！”说罢，已带着她闪进了山洞。火阑珊怕他们追来，连火弩，想惊退象群，没想到弄巧成拙，大象受惊之后，足狂奔，反倒向几人冲来。

林如织护着姒无痕也进了山洞，火阑珊断后，用手掌击退冲在最前面的两头大象也闪身进了山洞，惊得面色绯红，与她的一身红衣相互映衬，更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曲衡收住象群，在外面叫嚣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是把那贱人放出来，我不为难其他人，否则，困也要将你们困死。”他这话不假，要是长期守着洞口，山洞内无水无食，怕是撑不了三天，必然不攻自破。

阿蔓最不喜欢受人威胁，此时针锋相对：“那样正好，我今天烤一头大象，明天烤一头大象，吃个一年半载，倒也快活。”

曲衡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姒无痕对陈凝烟道：“姑娘，我们虽然救了你，但是并非不分是非曲直之人。若是你确实拿了别人东西，还回去赔个礼就是了，我愿从中调停，保你不受伤害。”

陈凝烟学着姒无痕的口气道：“我虽然是个女子，但也不是不辨是非之人，不过是借用了一样东西，他却太也小气，只好采用些非常手段。没想到曲衡却诬陷我杀了他的大象，这个锅，姑娘我可背不动。”

阿蔓听了，不禁莞尔一笑：“你到底拿了他的什么东西？”

陈凝烟不自然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这个是我的私事。”

“但是拿人东西毕竟是你理亏在前，不如将东西还了他，想必也不会为难你。”姒无痕劝道。

陈凝烟却是不肯：“不行不行，我费了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这东西，留在他那里，不过是一死物，而在我这里，却是大大有用的。”

姒无痕又问到刚才的关键问题：“那大象的死，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我为了取想要的东西，只不过给他的象下了点药，谁想到，唉……但我用的药量绝不至于致死，其中怕是有人在背后捣鬼。”陈凝烟也想不通其中关节所在，面露疑惑。

“你取的东西，莫非是象牙？”林如织听了前面的谈话，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陈凝烟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但此时已晚。没想到她眼前这个人心思缜密，从前面的谈话中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加以推理，她的秘密，已被人看破。

姒无痕从陈凝烟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惊异和担忧，温言道：“姑娘放心，我等不过是从此处路过，对于财物并无他求。”

陈凝烟点了点头，心下稍宽。阿蔓却不以为然：“象牙有什么稀奇，南中地区那么多大象，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谁若想要，我去抓个十头八头，又有何难？”

“曲衡那象，与今天所驱使的象不同，乃是象中之王，仅有一头，他视之如性命般重要。象牙十年不过才长寸许，洁白如雪，细腻如玉，酷暑之下自保清凉，严冬之际握之生温。我将那象麻倒，取了一点象牙而已，不至于伤及它性命。药性过后，自会醒来。我走之后，却不知谁将那象杀了，象牙全被取走。曲衡怪在我身上，驱着象群，追了我百余里。”陈凝烟说着，心中也自有一股怨气和委屈。

阿蔓听了，觉得好笑，天真的脸上笑靥如花。陈凝烟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快想想怎么出去吧！”

山洞中的篝火出哔哔啵啵的响声，火焰逐渐暗了下来，柴，快烧尽了。周围的空气也渐渐变冷，一阵寒意袭上阿蔓的心头。火阑珊忍耐不住，心中烦闷，道：“与其在这里憋死，不如出去痛痛快快杀一场！”说罢一个人冲了出去。

陈凝烟心中一阵感动：我们不过萍水相逢，这些人却肯为我而拼命。我若如此连累他们，倒是我的不是了。想到此处，也跟着冲了出去。

林如织待要出去，又担心姒无痕的安危，阿蔓对林如织道：“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林如织点了点头，心下感谢。姒无痕虽然记挂着属下的安危，但知道自己出去帮不上忙，反而要他人分心照顾，便也只好在山洞中等待。

出得山洞，就听到火阑珊的叫骂声，原来她被象群团团围住，逼到了一个石壁旁边，大象皮毛坚逾铠甲，她的火弩挥不了作用。火矢反而更激了大象的野性，才导致连连吃亏。而大象在曲衡的指挥下，惊而不乱，动有序的进攻。

曲衡见到陈凝烟，径自来战她。陈凝烟与他对了一掌，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滚，一股强大的力道向自己袭来。自己还未变招，曲衡第二掌又攻到，阿蔓挽个剑花，若水剑已缠向曲衡的手腕。曲衡见那剑轻柔似水，灵动而不失威力，与陈凝烟、火阑珊的硬碰硬相比，增加了几分灵动的柔性。不由得赞了一声：“好剑，好剑法！”

他双掌翻飞，与阿蔓斗在一处，身形在剑影中穿梭。灵光剑法虽然凌厉，但是阿蔓毕竟年纪尚浅，其中许多的精要之处还参悟不透。不一会儿，便被曲衡的掌风逼得险象环生，避无可避。凭曲衡的武功，即便不用大象，要抓陈凝烟也不过是举手之力，而他驱逐象群追逐她那么远，想必也是投鼠忌器，其目的还是在于象王之牙。先前一旦追得急了，陈凝烟便以销毁象牙为威胁，曲衡倒也不敢逼迫得太近。但这样一来，却也使他更加认定了毒杀象王取其牙的，也必然是陈凝烟所为了。

再看火阑珊，此时在丛林中躲避的时候不小心被地上的藤蔓绊倒，眼看着一头大象就要当头踩下，她翻身一滚，躲了开去。接着，后面的大象接踵而至，火阑珊惊出一身冷汗。加之地上雨水淤积，一身红衣已被染成黄褐色，这时她也顾不得狼狈之相，翻身骑上一头大象，那象伸鼻子要将她卷下来。火阑珊用弩射象鼻，象鼻是大象身上最柔软的部分，也是它们进食、饮水的重要部分。一支箭对穿而过，那象吃痛，足狂奔起来，火阑珊不敢大意，更是牢牢抓着象背不敢松手。

姒无痕担心三人应付不来，让林如织出去看看，林如织犹豫道：“二公子，我的使命是保护你的安全，岂能留你独自在洞中。南中毒蛇猛兽甚多，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如何像大公子交待。”

姒无痕心下感动，道：“你留一把刀给我防身，我就在洞中，不碍事的。”见他仍不动弹，正色道：“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姒无痕虽与四人是主仆关系，但向来不以主仆身份来压人，此时也是迫不得已，怕三人在外面应付不来，这才派林如织前去助阵。

林如织见他态度坚决，只得将一柄刀递给姒无痕，道：“公子一切小心，要有危险及时叫我，我就在洞外不远处。”姒无痕点了点头，示意他快去。

林如织出得门来，就看到火阑珊被大象用鼻子卷了下来，后面大象疯似的向她奔去。他顾不得许多，长刀呼啸，几头大象已被他的长刀刺入脑中，奔跑不了几步便即死去。曲衡大呼心痛，双掌往前平推，阿蔓只觉得一股劲风迎面扑来，往后一跃，曲衡已在十丈之外。林如织大叫“不好”，曲衡已抢进了山洞，眨眼之间，曲衡已扣了姒无痕的双手，将他提到一头大象之上，随后自己也往上一跃，驱着象群往远处而去。

林如织往前疾奔，但自己轻功远不及风萧寒，曲衡两枚飞刀甩出，直击他前胸和小腹，就这么闪躲的功夫，象群已去得远了。火阑珊顾不得衣衫破烂，赶过来问林如织：“公子呢？”林如织心下好生后悔，将姒无痕一个人留在洞里，本以为自己在洞口附近应无大碍，没想到曲衡武功太高，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垂叹息道：“都怪我，都怪我……”

火阑珊秀眉紧蹙，眼中冒火，举起右手，狠狠扇了林如织一个耳光，道：“你就是这样保护公子的？真是，真是气死我了！”林如织左脸顿时肿起，他的武功原本与火阑珊在伯仲之间，若要闪避，原本也非难事，但他一来因为姒无痕被抓之事心下怅然，二来他素知火阑珊的脾气，只盼如此能令她消气，所以并未躲闪。

火阑珊见他未躲，心中之火也消了大半，问道：“你为什么不躲？”林如织道：“只要能令你消气，挨一下也没什么，解救公子要紧，看来我们要去一趟曲衡的庄上了。”

火阑珊听了，心中微微懊悔，原本林如织也是为了救自己，而他想必也是奉了公子的要求才会出来的。这些年来，风萧寒、林如织对自己甚是照顾，除了袍泽之情，不免暗含着其他情愫在内，只是她装作不知，免得伤了几人和气。陈凝烟的话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一脸歉然道：“没想到连累了你们，我带你们去寻他。”

火阑珊道：“还算你有良心，要不，我也得把你绑了去。阿蔓，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阿蔓记得，陈凝烟被曲衡追着跑了百里方才到此地，要是一来一往，又要耽误时日，心下记挂慕容雪霏安危，婉言道：“慕容姑姑的身体耽误不得，不如我先去找冷月，毕竟她武功高强，到时候请她一起救了你们公子，胜算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