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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骆臻母子离去，云湖才觑了骆后脸色道，&1dquo;母后，萱姐姐和晟儿都是自家人，为何你总对他们不冷不热？”骆臻的rǔ名唤作萱儿，云湖自幼与她一同玩耍，叫得惯了总不改口。骆后闻言沉下脸来，&1dquo;她如今是晋王妃，还唤什么萱姐姐，不成体统！女子出嫁从夫，便算是夫家之人，娘家事一概莫论。”云湖怔了怔，不服道，&1dquo;日后我嫁了人，母后莫非也将我视作外人？”骆后恼怒，&1dquo;你自然不同，和她如何比得！”云湖争辩道，&1dquo;她不也是你的媳妇，五哥的妻子么，就算嫁了人也算不得外人。”

  骆后蓦地沉默，目光幽幽一转，化为冷笑。

  云湖扶了她缓步向暖而去，这一场病下来，骆后身子差了许多，步履间流露老态。暖中专门饲养金眼鹦鹉的笼子大敞，鸟儿已不见，却余几点血迹洒在金丝笼上。骆后抚了鸟笼叹息，&1dquo;这猫儿真该杀。”云湖蹙了蹙眉，方yù劝她息怒，却听她幽幽道，&1dquo;可我放它一条生路，暂且不杀，你可知是为何？”

  &1dquo;自然是母后仁慈。”云湖笑道，&1dquo;再说猫儿捕鸟是天xing，它也不是存心&he11ip;&he11ip;”

  &1dquo;仁慈？”骆后骤然回身，扬眉笑了。

  云湖公主惴惴住口，不敢答话。骆后抚着鸟笼，曼声道，&1dquo;你瞧，鸟儿已经没了，杀掉猫儿无济于事，倒不如养它下来将功折罪，杀几个龌龊鼠辈也好。”她瘦削手指将金丝悬垂的鸟笼滴溜溜一拨，&1dquo;既没了鹦鹉，便再捕一只来，多养几日也是一样。”

  到底是母女连心，云湖只怔得片刻，刹那间心念电闪，已全然明白过来。

  &1dquo;母后！”云湖脸色剧变，&1dquo;你，你疑心五哥？”

  骆后曼声笑，&1dquo;我谁也不疑。”

  &1dquo;可是你说什么忘恩负义，那不是疑心五哥是什么？”云湖qíng急下连口齿也乱了，背心冷冷渗出汗来，那些原本潜埋心底、不敢深思的疑虑轰然涌上心头。骆后却转到另一只金丝木jīng雕的长方鸟笼前，拿小银钩拨了拨里头几只幼雀，满意地颔而笑，&1dquo;再驯顺的鸟儿，翅膀总有硬的一日。要说最听话的，还是雏儿。”

  &1dquo;所以你将承晟带在身边养育？”云湖失声道，&1dquo;日后五哥纵然登基为帝，你也一样会&he11ip;&he11ip;”

  &1dquo;会怎样？”骆后回身侧目，冷冷瞧着她。

  云湖却不敢说，冷汗涔涔而下，那几个字盘旋唇边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骆后笑了，纤长指甲拨过鸟笼上颤颤银丝，&1dquo;傻丫头，往后五哥还是你的五哥，臻儿还是你的皇嫂，什么都不会改变，懂么？”

  第二十六章素手乾坤现方寸

  温热药汤一浸上足面，冷僵的双足疼得好似针扎，商妤紧咬住唇，额上汗水冒出。待她略感缓和，医女将红花、三七熬成的活血舒络汤倾入铜盆，水温渐渐加烫，直烫得她肌肤红。

  昀凰俯身，以凤钗尖锐的一端扎了扎她脚踝，商妤却茫然不觉疼痛。医女见状，忙取出银针重重刺扎她膝弯、足背的xué位，商妤仍无知觉。

  北地天寒，整夜在殿外跪下来，脚已冻至麻痹。

  医女束手无策，昀凰面色凝寒，拂袖令左右退下。

  商妤神色黯然，却对昀凰qiang笑道，&1dquo;公主不要担心，是奴婢没用&he11ip;&he11ip;”她话音未落，只见昀凰俯跪下来，亲手将她麻痹的双足抬起，拿软巾擦去药汤，拢在自己怀中。

  商妤惊得呆了，怔怔看着长公主为自己揉足，看她柔软手指捏过自己gan瘦脚趾。

  &1dquo;幼时我踩雪玩耍，冻坏了脚趾，母妃帮我揉足活血，一会儿便能走动自如。”长公主温柔专注地做着这些，仿佛再平常不过。商妤呆怔，眼前却模糊，泪水滚滚而下，&1dquo;奴婢的母亲也是这般，这般&he11ip;&he11ip;”她哽咽说不下去，昀凰抬眸看她，轻声道，&1dquo;会好的，都会好的&he11ip;&he11ip;往后还有许多日子，有我的太平，便有你的荣华。”

  商妤再不能自抑，挣扎着扑下地，跪倒在昀凰脚下，&1dquo;奴婢未敢有利yù之心，原只想追随公主展一番女儿抱负，生死荣rǔ皆有天命，但求不似我爹那样，做一世攀附名门的废物，教人看尽笑话！可如今，只怕是命里注定&he11ip;&he11ip;”

  &1dquo;既已跟了我，你的命便由我来定。”昀凰淡然截断她的话，不许她自伤自怜，狠狠将手上软巾绞gan，重为她热敷。商妤含泪推挡，&1dquo;公主使不得，这要折杀奴婢的！”她推开昀凰的手，无意间掀起她广袖，赫然有淤紫伤痕映入眼帘。商妤倒抽一口凉气，&1dquo;公主，是谁伤你，谁如此大胆？”

  昀凰放下衣袖，神色冷淡，缄口不言。

  商妤急了，见她起身yù离去，一时忘了自己双足麻痹，只顾去拽昀凰衣袖。两人立足不稳，一起跌在地上，打翻药汤横流满地。商妤挣扎到昀凰身边搀扶，连声自责不已。看着彼此1ang狈憔悴模样，昀凰不由一笑，戚然望定商妤，&1dquo;是谁伤我都不要紧，真正伤我的人，已远在千里之外。”

  商妤听得茫然，不知如何劝慰，却被这凄伤语声隐隐刺痛。

  昀凰陡然有所触动，抬眸喜道，&1dquo;你的脚，方才能动了？”商妤愕然试着抬足，果然有了些许知觉，渐渐能动弹了。她欢欣挣扎yù起，却被昀凰一伸手按住，&1dquo;且慢。”

  左右宫人都退避在殿外，仅她二人相对，昀凰瞧着商妤双足，欢欣之色转为莫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