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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忽然就亮了。

洛翊晃了眼睛，眯著眼，緊緊皺著眉頭，見雲隱和寒露起身又飛到金雕崖上，也跟著飛了上去。

集仙峰那邊，那黑壓壓的妖蜂天柱在火柱中爆裂著，灰飛煙滅，如無聲的爆竹，靜謐的屠殺。

三人一言不發，靜靜立在金雕崖上。

寒露知道，對於眾仙而言，沒有什麼可以比魔化眾靈的靈石更重要。即使此刻犯陣的是沾染了靈炁的人，也是一般的下場。他們是俯視眾???生的仙，他們見過了滄海桑田，萬物輪迴，他們如何會在意這些修為低微的妖，螻蟻一般的人呢？

如果絳兒真是因有靈石在身而被召喚了，她去求去救，就是違逆天道，罔顧蒼生。

她既不能硬闖，也不能明言。她沒有資格也沒有時間去同仙人們論天道。

「洛翊，」寒露看著那最後幾隻蜂妖灰飛煙滅在火柱中，「你剛才是說，蜀門弟子會為仙門弟子操持些日常供給？」

第五十章喬裝

蜀門弟子在巴郡邊界搭了些營帳。此時正在備餐，營地里炊煙裊裊，仙門弟子擼著袖子，一些添柴，一些掌勺的，忙得無暇旁顧。寒露跟在洛翊後面，四下看著。徐真人也算是盡心竭力，從餐食到藥品衣物，皆有安排。

洛翊不情不願的帶著二人疾步往前走。一路上遇見的蜀門弟子都訝異的作著禮，還有些沉不住氣的自嘀咕著「少主怎麼來了」，洛翊聽了臉臊得通紅。終於帶二人入了他的帳篷，裡面一應物件都落了灰，看著這些物件，洛翊倒有些生疏，鐵著臉轉了一圈，又鑽出了帳篷。

寒露追著洛翊問這法服在何處，若是沒有合身的，她也可裁一裁。

洛翊回頭瞪了她一眼，「你先老實待著，別嚷嚷。」

寒露一句話噎在那裡，愣愣的看著洛翊大步遠去了，不知如何是好。自打寒露問了那句「操持供給」，洛翊就莫名生了這股子氣，話也不多說一句。

雲隱也躬身出了帳篷，「他自己怕是都沒來過這裡。」

想來也是，寒露心中泛起一絲愧疚。堂堂一個仙門，淪為眾仙后方，他這般驕傲的人，只恨沒有個地縫鑽進去，怎還能過來。若不是自己的事，他這輩子怕都會充耳不聞。

「我們也可以雲華山身份先去會會眾仙。」雲隱道，他知道寒露想要以蜀門弟子身份混進去探下虛實，在法陣內部，極目或可見的多些。只是喬裝成蜀門弟子，寒露可以，他卻不行。他這張臉，別說是眾仙，大部分仙門弟子也都是認得的。但他實在不放心她自己闖進去。

「師兄也去會會眾仙，」寒露道，她心中早做好了打算，「卻一定不能問及絳兒的事。」

「為何？」雲隱不解。

「蜀門雖說是為眾仙操持供給，但看那徐真人，定是為了多參與仙門中事的，所以他對巫山的事，想必要洛翊這般道聽途說的來得更清楚。」寒露道，「那為何他不肯透露於師兄呢？」

雲隱也很是疑惑，但是仙門中人虛與委蛇的人甚多，他未作多想。

「我一直覺得，雲華山道法與我所聽聞的很是不同。修道之人總以斬妖除魔為己任，但云華山是不會輕易傷害萬靈的，縱使這妖犯了錯，也總給一線生機。」

雲隱明白了寒露的意思，點了點頭，「雲華山插手的話，這靈石寄身自燃之事，怕不會如此順利。」

而這徐真人怕也是不希望眾仙認為是蜀門告知了雲華山此事，便硬要雲華山自己來探下虛實。而若是以雲華山身份來會眾仙，怕也問不出什麼，若提及了一凡人，反倒怕起了戒心，藏匿了起來。畢竟眾仙對凡人和妖還是有些不同的。

雲隱思慮一番，便道，「那你先以蜀門弟子混入，只探下虛實，看看絳兒是不是在陣中。我稍晚些再去，若出現了什麼狀況，我來接應你。蜀門弟子一日只能入陣這一次，且時辰有限，還會被關注，能做的不多。若真的找到了絳兒，回來我們從長計議，都是仙門中人，總有些法子，你萬不可妄自犯陣。」

寒露認真的點點頭。她能做的確實不多，但是先要確定絳兒在不在。她心中也不確定希望他在還是不在。

洛翊躬身入了帳篷，徒站著盯著寒露。他又高又瘦，頭都頂了帳篷上，一言不發的，氣勢甚是壓人，只看得寒露心裡正發怵，茫然的看向師兄。

雲隱笑了下，看著洛翊，道，「難為你，竟尋到了適合她的蜀山道服。」

寒露方才瞥見他手裡握著個包裹，臉色登時一亮，站起來剛要說些感謝的，洛翊卻嘆了口氣，沒好氣的把這包裹扔了她頭上，又轉身出去了。

寒露先是隨蜀門弟子備齋飯，蜀門弟子知這是少主帶來的，也自覺不多問，只嘿嘿笑應著。隨後跟著幾個蜀門弟子去送今日午齋。這蜀門弟子正嬉笑著要推車，突然發現洛翊抱著劍，面色鐵青的擋了去路。幾個弟子的笑是瞬間凍了臉上，話也都憋了回去，一時間噤若寒蟬，面面相覷。洛翊轉身往前走，儼然是要帶隊了，幾個弟子也便一言不發的推著車子，還不時的交流著訝異的目光。寒露知道此次是為難了洛翊了，若是要他不去，他定然又是不放心。

眾仙的陣，最外圍的是衡陽宗。她入陣便看到有些弟子尚在全神貫注的做法。擺這種長久的陣法，多是輪著來的，一日一換，那些正作法的，應是以鶴翼陣圍剿蜂妖的弟子們了。寒露和蜀門弟子一樣送了齋飯到後方帳篷里，這些弟子今日不必作法，正等著齋飯。衡陽宗弟子向來活泛，見了齋飯來了，大多是熱情的上來幫著忙。忽有個弟子湊了寒露旁邊，仔仔細細的看著，靠得愈發得近，那鼻息都噴她臉上。她往後退了退，皺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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