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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柠侧头看向窗外,十一月的天气,树叶早就掉光了,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一个人要自负到什么程度,才会大言不惭的叫人把所有伤痛和屈辱通通抹掉,只为接受一个满身缺点的混蛋的爱,她真想问问蒋,她是有多缺爱?
余柠不缺爱,蒋也不缺爱,反而,爱他的人很多,他被宠坏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要去爱别人,他不懂怎么爱。
脸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蒋准备回学校,在回去之前,他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余柠:“你明天搬回最后一排坐。”
余柠面色淡淡的回:“坐前面听课效率高。”
蒋沉默,就差把‘不高兴’三个字写在脸上,余柠见状,主动道:“又不是不在一个班。”
蒋当即说:“你在最前面,我在最后面,看你一眼都费劲。”
余柠说:“有什么好看的,你平时来学校不是玩儿手机就是睡觉,一个人在后面睡得更香。”
蒋耐着性子说:“你回来坐,我又不打扰你。”
余柠道:“坐讲台旁边,有什么不会的题问老师很方便。”
蒋:“你不会跟我说,我替你问。”
余柠:“用不着这么麻烦,还影响你睡觉。”
蒋脱口而出:“我乐意。”
余柠没有马上出声,蒋看着她的脸,口吻不冷不热的说:“你不乐意。”
余柠微不可见的提了口气,似是无奈,但又不得不开口解释:“还有二百多天就高考了,这中间还要抠掉过年放假,每个礼拜天下午休息,我底子不好,要趁现在这段时间赶紧复习,这是最后一次集中复习的机会了,我不想浪费。”
蒋:“你是想去前面听课,还是单纯的不想跟我坐一起?”
余柠抬眼看蒋,他面色不辨喜怒,她沉默片刻,无力道:“随便你怎么想吧。”
两人刚吃完饭,蒋送余柠回家,走到熟悉的缓台楼下,余柠什么都没说,自顾往楼梯上走,蒋也没有叫她,迈步往街边去,心里一直在等着余柠叫他,但是没有。
蒋越想越憋气,气到恨不能原路返回去跟她吵上一架,她那种多解释半句都嫌累的态度,实在令人不爽,可蒋又不想跟余柠吵架,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好,说过以后不欺负她。
打车回家的路上,蒋掏出手机,意料之中,短信电话都没有,余柠才不会主动找他,他要不要主动找她?
找吧,没面子,不找吧,心里又放不下,折腾回家,家里惯常没有家长在,只有阿姨,阿姨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打了声招呼后,多一句废话都没有,蒋回房间,坐在沙上,继续想在出租车里纠结的问题,想余柠此刻会不会也在想他。
蒋显然想多了,余柠回家后就开始复习,做练习册,刷题,她最近查了夜城的一些大学,有她想要报的专业,但分数线普遍要比冬城的高,她要想一击即中,就要像老师说的一样,最起码挤进年级前一百五十名。
从前她学习没动力,因为家庭环境不错,身边好友相伴,未来的规划就是一起约个大学,继续一起吃喝玩乐,但现在,余柠巴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看不见宁娜,也看不见时常出现在噩梦里的蒋。
夜里十一点,余柠正在做英语阅读理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以为是余伟,结果瞥见屏幕上的来电显,下意识的一股焦躁,半晌,她才接通。
余柠:“喂?”
她声音平静,对面却没人讲话,余柠也不说话,没挂,放下手机继续读题,良久,手机里传来熟悉的男声:“你在干嘛?”
余柠:“做题。”
对面人似乎吸了口气,而后道:“你有没有礼貌?能不能对人尊重一点?”
余柠声音不变,稳如止水:“你想开了?”
蒋沉默,余柠也不催,又过了一会儿,他出声说:“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
余柠:“何必顶风去触人霉头,挨顿骂也犯不上。”
蒋道:“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余柠不出声,蒋说:“你就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不想找我就说不想找。”
他仍旧是责怪的口吻,但却明显掺了嗔怒,余柠知道他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她顺势道:“你要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蒋:“道什么歉?”
余柠:“晚上跟我甩脸子。”
蒋想说‘我什么时候跟你甩脸子了’,话到嘴边变成:“那我为什么跟你甩脸子?”
余柠肯定的口吻道:“你什么时候都不能跟我甩脸子。”
蒋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突然一噎,奇异的不生气,心里反而莫名柔软,几秒后,他低声道:“你生气了吗?”
余柠:“我没你那么爱生气。”
蒋:“得了吧,你比我气性大得多。”
余柠:“我不会动不动就跟你脾气撂脸子。”
蒋想反驳,但确实心虚,顿了顿,道:“我也不是生气…”
她就不能多解释几句?哪怕说两句软话,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余柠道:“我实话实说。”
蒋:“我不想听实话。”
余柠:“那你想听什么?”
‘哄’这个字,蒋说不出口,太肉麻了,出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想来想去,他回了句:“你跟我说话能不能别总是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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