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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许珍娘还交待过，不要将她在杨柳店的事张扬出去。

  听她这话，6璘却是肯定道：“她们想的便是继续在杨柳店这么做下去，但这是长久之计么？她丈夫也不是傻子，迟早要知道，我宁愿背叛她的信任，也要按这条路去试一试。她丈夫是被徐家庄子上的管家打断腿的，至少以强权欺凌良家妇女，和故意伤人这两条罪名是成立的，我可以直接将那管家和他儿子收监，如此受徐家欺负的人便知道，恶人是真有可能被关押，他们也会愿意来县衙一试，到那时便能对徐家进行大清查，这件事就迈出了第一步。”

  施菀明白过来，这就是书上说的：做大事不拘小节吧。

  珍娘不愿意，那就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能开始查徐家……这是不是，为官者冷漠果决的一面？

  施菀沉默着，6璘静静看着她，等她回复。

  过一会儿，她点头道：“我明白了。”

  6璘不放心道：“你真的明白吗？还是觉得我罔顾她的意思，不择手段？”

  施菀摇摇头：“我想的是，珍娘之前做出了许多决定，但因为别无选择，也因为自身力量太弱小，她选择的路并不好，一步一步，让自己沦落至此，大人是他们的父母官，再怎么样，眼界和力量也比他们强一些，以为他们好的心态，替他们选择一次，似乎也是正当的。”

  6璘笑了起来：“你这声‘父母官’，让我觉得这事不能说试一试，只能说，要像为子女一样倾尽一切来为他们请命。”

  说着便立刻道：“那我去写诉状，你稍后帮我誊抄，明日我让人去找许珍娘丈夫，让他来告状。”

  施菀点头。

  6璘看一看东次间的书房，说道：“那，你在此等等我。”

  “好，大人去吧。”施菀说。

  6璘去了书房，与她就隔着一层薄窗。

  诉状要从最初徐家强买村中田地不成，强行断水写起，一直写到管家利用职权胁迫珍娘，珍娘丈夫讨公道被打断腿，再到珍娘走投无路后到杨柳店，又被杨柳店黄三爷欺压，最后写了满满三页纸。

  待他写完出来，却见施菀趴在外间的桌上睡着了。

  他不由放轻了脚步，将手上的纸悄无声息放在了桌上，也不忍叫醒她，就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她是那种，美，但美得并不张扬的女子，瓜子脸，柳叶眉，清澈的双眸，小小的鼻唇，有一种清丽秀雅，就像她门前那几株杏花，与牡丹芍药放在一起，并不显眼，但自有一番无法言说的吸引力。

  他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她似乎怕冷，不知这样睡着会不会冻着。

  于是站起身来，找了件自己的衣服，轻轻披在了她身上。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去，屋内光线暗下来，他在桌上点了灯，然后回到对面的座位上，微靠向里侧，就着烛光，静静看她的脸，看得放肆，看得贪婪。

  烛光昏黄，在她脸上笼罩一层橘色的光芒，柔美又梦幻。

  他觉得他能在此看一整夜。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想必是来叫他的，他立刻起身去，提前将门打开，朝外面的五儿比了手势，让他安静。

  五儿不知情况，小声道：“大人，该用饭了。”

  “先放着，我不叫人，不要进来。”6璘说。

  他怕惊醒了她。

  待五儿离开，他又回到了桌旁，施菀还安静睡着。

  结果没过多久，厨房却传来一阵锅碗摔落地上的声音，让他不由皱眉，再看施菀，果然被惊醒。

  6璘立刻坐在椅子上，低头看自己刚写的诉状。

  施菀缓缓从桌上起身，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看到了对面的6璘，才清醒过来，连忙道：“我竟睡着了。”

  “施大夫是昨晚累了吧？”6璘看着状纸问。

  “嗯。”施菀回道：“昨晚快歇诊时，有人找到药铺来，说家中母亲突然晕厥，让我们赶紧去看一趟，小周大夫不愿跑那么远，我便去了，在那边待到了三更天那老大娘醒过来我才回来。”

  6璘眉目一阵舒缓，轻笑道：“原来是这样。”

  这时施菀坐直身体，不经意却将背后的衣服掉了下来，她认出那是6璘的衣服，连忙捡起来，微有歉疚道：“多谢6大人。”

  6璘随口回答：“不必谢。”说着将诉状放到了桌上：“写好了，有些长，誊抄起来兴许有些累，要不然你在此用了晚饭再说？”

  施菀摇摇头：“不必了，我这就写。”

  6璘无奈，便与她一同到书房。

  施菀拿了开始誊抄，6璘伸了手想替她磨墨，却现砚台里有之前磨好的墨，足够了。

  他放下手，只在旁边看着，倒有些隐隐的失落。

  施菀很认真地誊抄着诉状。因为长期写药方与行医记，她写字也比以前快了许多，花了两刻，将诉状誊抄完了，和6璘道：“可以吗？还有没有别的要我做的？”

  6璘摇头：“没有了，这诉状劳烦你了。”

  施菀从书桌后起身，轻笑：“有大人这样的好官，任何安6百姓都会愿意做这些事的。”说着去明间拿医箱。

  6璘再次说：“你不是常在药铺吃饭么，这么晚，药铺都没有饭了吧，要不然你就在这里吃？”

  施菀摇头：“不了，我家中有须面备着，还有米粉，随便怎么吃都行。”说话间，已拿了医箱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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