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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爷啊……张锦然顿感一股酸水从胃里翻江倒海的往上涌，连忙捂住口鼻朝后退了几步。卢贤本就鼻子比一般人灵敏，这味道迎风飘来，熏得他睁不开眼，当即扶着水池开始干呕。

  面对着臭味第一线的周宿自然也不好受，他脸色铁青的用锤头翻了一下碎砖，眉头越皱越紧，二话不说又是一锤子下去，这一下直接将墙面拍出一个大洞来，这下让墙里积攒了数年的物体向外流淌出大量的黑色液体，黏黏糊糊的散出难以形容的恶臭，几节白色的长形物体从墙里露出了头。

  周宿将一截白色的物体从墙里拔了出来，张锦然捂着下半张脸看着他的动作，在那截东西露出全貌时终于认出了是骨头的形状。

  难道……张锦然强忍着恶心凑过去想要仔细看清。

  卢贤从水池抬起头，“人骨。”

  张锦然心口微堵，他看向周宿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周宿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卢贤死死捂住口鼻，带着浓厚的鼻音道，“客厅里的肯定也是这个。”

  周宿弯下腰从墙里往外捡骨头，随着堆积的越来越多，张锦然定了定神，看着手机：“报警吧。”

  ……

  警察很快便封锁了现场。作为可疑的第一现人，为了解释为什么会三根半夜的跑到待拆迁的居民楼里凿墙，还正好现了人骨都颇费了一番工夫。值得庆幸的是另一面墙并没有动，卢贤一副神机妙算高人，警察敲开墙后很快又现了剩下的白骨，和一颗腐蚀到看不清面容的头颅。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头皮麻，“你们三个，跟我去一趟警局！”老干警可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抱起头骨瞪着他们。

  ……

  张锦然打了个呵欠从警局走出。

  “做个录做到天都快亮了。”卢贤拿起矿泉水咕噜咕噜的喝着，那臭味到现在还久久不散，搞得他现在都还在犯恶心，“一身的臭味！我为了解释忽悠他们，这三寸不烂之舌都快讲断了。”

  ……你非说我们是大师，不把我们当封建迷信对待就怪了。张锦然闻了闻自己身上，还真有味。他叹了声，看向今天的大功臣，周宿肩上的黑猫，“小黑居然不怕人，也没逃走，我们说什么是因为它通人性带我们去的，还会叫着附和……今天多亏它了。”

  黑猫看着头顶暗淡的月光，低声咕噜着。

  “你怎么不说今天这堆事都是它闹得呢。”卢贤有气无力的回嘴。

  那具白骨后来被法医检测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死亡时间在三年前。因为尸体腐烂严重，只剩一具骸骨，相貌无法确定。

  那户人家的原主人很早就将房屋出租了，在三年前是将房子租给了一对情侣，据他所说那对情侣好像是养了只猫。只是不久后男方退了房，主人也不清楚他们后来的情况。

  线索暂时在这里断了。

  张锦然将黑猫从周宿肩上抱了下来，它耷拉着脑袋，闭上了眼。

  朦胧的橙色在天边映红了一片朝霞，灰蒙蒙的天空被透亮出了一丝纯净的蓝色，渐渐地，红霞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亮。

  “天亮了。”卢贤看着太阳轻声道，这也预示着，七月十五中元节结束了。

  张锦然手上突然一沉，他低下头看着黑猫，突然愣住，不可置信的嘴唇颤抖着：“小黑他……身体僵硬了。”

  卢贤停下脚步，张锦然撞上了他的后背，抬起头。

  前方，一只小小的黑猫欢快的朝着一个女孩跑去。女孩蹲下身将黑猫抱起，她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模样秀丽清纯，唇角弯弯，乌黑清亮的双眸看着他们带着淡淡的歉意。她摸了摸黑猫的下巴，在猫咪舒服的眯起金瞳时朝着几人深深鞠了一个躬，日光初上，霞光照亮了她的背影，女孩抱着猫消失在了光晕中。

  天色大亮。

  “是她。”卢贤看着前方消散的雾气开口道，声音有些嘶哑：“……和她的猫一起投胎去了。”

  张锦然回过神来心思微动，“是我们现的那具……”

  “恩。”卢贤点点头，“身体被枷锁困住，魂魄便会一直得不到安息。如今摆脱了牢笼，灵魂得以升华，她刚才在向我们道谢。”

  “小黑呢？”张锦然将黑猫抱在怀里。其实他近看也现了，黑猫的胡子那块的毛都已经白了。而之前因为黑夜看不清，只能判断是只黑猫，如今抱在手中更瞧得仔细，它的毛色有些暗淡，并不像壮年的喵咪那样富有光泽。按照猫的年龄来说肯定岁数不小了，也不知那些灵巧的动作是怎么做出来的。

  “它应该是到岁数了。”卢贤看着黑猫的尸体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碰了多少壁才遇到了能解救它主人的人出现，如今任务完成，强撑的一口气也散了。”

  张锦然抱着黑猫一时无言，半晌后才轻叹：“也好，跟着主人一起走。那女孩……”

  卢贤摇摇头，“剩下的破案就不关我们的事了，要相信专业人士。”

  张锦然心情复杂的点点头，摸了摸黑猫的头顶，轻声道：“我想好好安葬它。”

  “去吧，我陪你。”卢贤拍了拍小的肩以示安慰。

  周宿看着张锦然的动作似乎学到了一个姿势，他走过来也学着摸了摸张锦然的脑袋，虽然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张锦然还是有些哭笑不得，“好了，我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