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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故剑在（第2页）

在阴阳之力流转的冰鉴台上，是两把交错而立的残剑。

一者剑身如玉，锋芒毕露，焰火流金，剑坠赤羽金铃；一者剑身如骨，锋芒暗藏，泛银黑着蓝纹，有云水之气萦绕。前者气息霸道如火，后者气息时而深沉如水时而飘渺如云，两者截然不同，又交相融合。

正因为两者气息相互牵制，冰鉴台方寸之间足以平山填海的力量才没有流泻半分。

若非如此，依照这两把剑的品阶，即便是残剑，也会惊动方圆，引来无数人的觊觎。

此地结界虽强，但拦不住它们的力量。

照羽在看见那质若白玉的残剑第一眼，顿时心神波动，陷入惘然之态。

那些尘封的纷呈往事如浪涌而来，淹没了他的所有神魂，又如云烟过眼，海水退潮后只留下满是贝壳的沙滩。在这些或蒙晦或幽渺或久远或破碎的记忆中，最本源的吸引力，让照羽本能地上前想握住那把剑的剑柄，想要将它拔出。

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触残剑之时，朗朗晴空中猛然炸响一声惊雷。

这一声雷惊醒了那些在破境边缘的修士，惹得那琨瑶峰上打坐的剑修骂了一声，叫那吹着洞箫的人错了一音陡然睁眼，也让照羽当机立断松开手。

玄玄空蒙境界之中，那道半阖的天门终究没有被推开。

以凝神返体之法聚敛神识的照羽看着自己的手，难得露出无奈神色。

新生之躯，手上已无剑痕。

即便前尘尽忘，但在方才那短短一瞬间的接触中，他便知道这是他的剑。他能预感，若是拔剑，有些还不能解开的封印就会直接消失。

无怪乎他此前竟没有任何要动剑的念头。若非梵音洗心，明澈自照，他几乎要忘记自己本是剑修。

原是他自封剑道。

“为难。”他自言自语道。

身为剑修，却不可再用剑，的确是为难，的确是难为。

却是不得不为。

便如同他的醒来，是一场不得不为的算计。

心中不舍，便索性不再观那白玉残剑。

他收敛心神看向那银黑着蓝的骨剑，“你可愿随我离开？”

那骨剑一动不动，有一道云水之气自剑刃氤氲浮起，落到照羽的手里。

微凉的气息带来的，却是拒绝的意思。

“那便劳你陪它。”照羽也不强求。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道云水之气升腾，却比之前那道强大许多，落在照羽的手里，化成了一枚剔透温润的蓝玉。

白玉残剑上也分出一道力量，宛如凝实的火焰，恋恋不舍地围绕照羽飞了几圈，最终也落在他的手心，化作红绳与蓝玉交缠成一枚环形透雕云纹玉佩。

这便是信物了。

“我记住了。”照羽对骨剑轻声承诺，“我会找到他，然后一起来看你们。”

欢欣的剑鸣之声荡在水下，唯有照羽一人能听见。

绝代名剑被迫蒙尘，只能以念想聊作慰籍，照羽心中也生出几分柔软。

他。

照羽想起漫长沉眠中与自己相伴的另一个人。

再上岸，照羽拿着玉佩作为媒介，手中法诀捏动，引动此地丰沛却凝滞的水元气。

冰龙迟缓地抬起头看着照羽。

元气涌动间，黑蓝色的冰霜在飞地蔓延，转眼就将整个石洞都彻底铺满。随即又有纷杂流火剑痕印在寒霜之上，又由寒霜再覆剑痕，如此往复，成就寒潭燃烈焰的景象。再有烈火剑意形成樊笼，彻底将寒潭封存。

然后照羽看向身上也已经布满流焰的冰龙，流焰与冰霜在它的身上形成了奇特的并存异象：“我为你点睛。”

冰龙垂下它的头颅。

照羽间跃动的青金火焰各分出一束，进入冰龙的眼中，照亮其中的幽暗。随着点睛之举，流焰点燃冰龙全身的冰霜。

冰龙的气息猛地强盛，修为节节攀升，几乎瞬间就抵达分神界限，饶是深在山腹，依稀可闻天上隆隆雷声。

但冰龙气息翻涌间，终究没能突破这一道境界之限，雷声也在僵持中缓缓散去。

“莫急，”照羽温和地看着冰龙，“好生修行，待你消化完这些力量，就能达到分神化灵境界。”

这般特殊的生命，虽有魂魄道修士送出一道魂力，想要化灵成人也非易事。但有主生的羲和真火与洞玄真火启灵，便只需要一段时间去沉淀。

冰龙将照羽圈在自己的身体中间，它的爪子搭在照羽的面前，凶悍的气息拂动照羽的长。

“在我离开后，你要保护好这里的人族与灵族。”

冰龙恋恋不舍地点头，又低下头靠近照羽。

照羽轻轻抚摸它巨大的鳞片：“耐心。”

被冰龙一路送出洞穴，随即就见到一个鬼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