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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s码，谁能穿啊，扔了好可惜，我都一件件收起来了。”

  “全都给我找出来。”6琪打开了空空的行李箱，衣服刷拉拉的收拢全扔了进去，6妈站在一边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明天去香港，找二手店把这些都卖了。还有，你这两天去看看房子，租一间，我要把房子也给卖了。”

  6妈当场被吓傻了：“你想干嘛？我们不卖家产，你爸爸讲过的，不卖，一个都不卖。”

  “那不是你的6永康吗？你就舍得让他在牢里受罪，在牢里吃苦？只要我能把钱给还了，就算不会撤诉，他们也会从宽处理。你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她把衣服塞满了好几个箱子，拉拉链时，6妈抱了上来，死活不肯撒手：“6琪，你不可以这么干，没有了钱要怎么活，你要怎么活？”

  6琪拉着拉杆，使劲的往客厅拽：“这样就可以活了，我爸在坐牢，我还在吃香喝辣的？如果今天坐牢的是我，是我，你和爸爸会这样子袖手旁观？”

  她出了一身的汗，也拽不过坐在地上的王亚美，她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看着妈妈，以居高临下冷冷的姿态说：“王女士，你还认我这个女儿，还想要我给你养老送终的话，就不要拦我。”

  王亚美被吓到了，女儿从小到大，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讲过话。6琪是娇柔可爱的，就算跟她吵翻天了，也带着女儿家的撒娇姿态。给她做点好吃的，往她手里塞点钱，她就能抹着眼泪鼻涕钻到她怀里来。王亚美泪眼恍惚，朦胧中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医院门口，眼神惊恐，双腿颤抖着一步都不敢走出来的孩子。

  6琪开始卖家产了。

  她妈妈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在湾区，地段很好，市场不景气又急于出手，被买家压了45万，但最后也落手7o3万，成都和d市，一套商品房，一套别墅，折价到手255万；家中可用现金和有价证券合计326万；奥迪a6卖了27万，日产天籁卖了14万；她一应名贵衣服包包、奢侈品，连同两件婚纱，在二手店里一共卖得161万，再加上其他单价在5ooo元以上的，到手一算勉强15oo万。

  不够，远远不够。

  她便要卖之前住的那套公寓和6妈给的翡翠嫁妆。6妈见她跟个破落户一样卖上了瘾，什么都给打折卖了，哭天抢地，不许她找人来看房子：“琪琪，这套房子不能卖。你今年27了，又离了婚，还没工作，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总得留点东西傍身才行啊。”

  6琪哪里听得进去妈妈讲的，找了中介电话就要把房子给挂出去。6妈见阻拦不住，着急说：“琪琪，房子和饰中，你总要留一个，不能都卖了，成不？妈妈求你了。”

  6妈的意思还是留房子，珠宝一年也戴不了几次，而房子是必需品，还不讲究折损，一年比一年值钱。可6琪抬头望了这乱七八糟的公寓一圈，再看了看手上的盒子，想都没想：“卖房子。”

  最后把6家卖了个精光，两母女一人拎一个行李箱住进了外婆家里，一算，得现金1745万。6琪就拿着这存款银根，再找到了林肖和欧检。

  6家以前日子过得挺好，一家人交际也都甚广。可在深不见底的s市里，她仍只是个升斗小民，想要在简单粗暴、庞大得像巨人一样的司法系统面前寻找一线生机，谈何容易。

  两个月来，6妈看着女儿每天早出晚归。早上呢，穿一身轻快的裙子，带着花帽墨镜，跟只蝴蝶一样的出了门，晚上回来时还是这套衣裙，只是神情萎靡，嘴角塌着，有时候鞋子都不脱，就晃荡着两条腿，躺在沙上不愿意说话。

  手机呢，开始片刻不离身，上洗手间都带着，躺沙上看电视，跟个微博症患者一样，两分钟就看一次。电话来了，会一下子从沙上蹦起来，清个嗓子再接，那声“喂”，要有多婉转动听，就有多婉转动听。聊上两句，要是有准信或者好的门路，也不管是几点钟，吃没吃饭，蹭蹭的又出了门。

  每当这个时候，6妈的心情跟着女儿脸上的神色，能跌宕起伏个来回。这个家缺了主心骨，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顺应并且依赖女儿的安排。家中资产一应变卖，钱都在6琪手上，月初拿了五千给她做家用，说往后一个月就只有这么些了，让她省着点用。6妈接过来时只觉得心酸，五千元，以前还不够6琪买件衣裳回来。

  一日过了晚上十点，6琪还没回家，6妈心里苦闷，就想着女儿千万别出事，打电话过去，接起来那边就嚷：“回来了，回来了，到楼下了。”

  6妈打开门站了片刻，电梯门开开，现是文珏背了6琪回来。她赶紧跑过去看，6琪右脚上没有穿鞋子，过道上声控灯暗黄暗黄的，6妈吸口气，问道：“怎么啦，琪琪。”

  “没事，脚扭了。”

  6妈知道她穿高跟鞋的本事，转头就问另一个人：“文珏，到底怎么回事？脚扭了，能扭成这个样子？”

  6琪已经跳进了屋子：“跟文珏没关系，我不就是求人办事嘛，好几次了，他都推脱，我就想等他下班了在车库拦住。谁知他甩上车门就走，我怕脑袋给夹扁了，赶紧的往后退了一下，就摔了一跤。痛得要死，地面都走不上来，还好文珏就住在附近，就让他送我回来。”

  6妈这才看到女儿的脚背肿得老高，无不心疼：“去医院看了吗？伤到骨头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