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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只是如日中天时，谁也不去联想，上天已然是作出了夕阳西下的预兆。

下午时分，钟似薇陪母亲去医院，顺便去对面叫上俞美莲。济康医院离宁安巷不远，坐公交只有两站的距离，一路上三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但不知为什么，钟似薇总觉得俞美莲怪怪的，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济康是国内知名的私立医院品牌，在南方分院诸多，背后的资金跟纪氏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为此钱继民只一声招呼，便为田苒预留了一个长期床位。

又因为这层关系，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对田苒相当和善，平常田苒一个人来做透析，也总有护士特殊照料。

一进医院，俞美莲便神神秘秘地蹭了过来。

“似薇，你妈一个人上去做透析就行，你跟我来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

钟似薇跟田苒交换了一下眼神，母女俩心里都是一样的疑惑，俞美莲是吃错了什么药？

“你们这是干嘛呢！这里到处都是人，我还能干什么不成？”俞美莲嚷起来，指着一楼走道尽头的一间诊室：“肾病专科来了个新主任，钱助理交代的，让我带你过去见一见。”

钟似薇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诊室门口挂着“询话室”的牌子，门敞开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俞美莲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推搪，只好让田苒自己上楼做透析。

“对嘛，我说你们母女，不要总把我看成洪水猛兽，说起来，这医院还是我让钱助理找的，你们都得好好谢谢我才对。”俞美莲挺着胸脯，得意洋洋走在前面。

钟似薇顺着她的步伐，进入了那间诊室，普普通通的一个房间，像其他诊室一样，摆着一张问诊台和两张椅子。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坐在问诊台前，戴着医用口罩，只留一双细长的眼睛在外面，看不到具体长相。

“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徐主任。”俞美莲向那白大褂使了个眼色：“徐主任，人我带过来了，你跟她交代吧！”

说着，俞美莲转过身去，将诊室门关上了。

那位徐主任站起身，跟钟似薇握了握手：“钟小姐是吧？请坐！你母亲的病例我看过了，今天特意找你来，是受人之托，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钟似薇凝神坐了下来。

“据我所知，你母亲从前年起，就在排队等待肾源？”

“是。”

“相信你也知道，目前国内的肾源极其紧张，两、三年能排到都是幸事，你母亲又是o型血，相较之其他血型难度更高一些。如果走正常渠道，很可能还要三、五年。”

“徐主任的意思是……”

钟似薇的心一下被揪了起来。

“有个心肺科重症患者的经济情况不太好，目前有放弃治疗的倾向，他跟我沟通过，想在身后捐出肾脏器官，但前提是接受捐助者必须向他支付一笔酬金，供他上学的孩子念书上学。”

徐主任顿了顿，抬头看钟似薇一眼，继续道：“据目前的数据来看，跟你母亲的h位点匹配度相当高。”

钟似薇猛地一震，瞳孔微微放大。

这是不是说，妈妈可以换肾了？可是，他说的酬金怎么办呢？不知道他想要多少酬金？还有换肾手术的钱，这里缺口得有好几十万吧？

一时间，许多问题钻入脑海。

欣喜有之，愁闷亦有之。

那些问题像毛线团一样占据了她的脑海，乱糟糟地没个头绪，过了许久，她才从这堆纷乱中里出一个线头，结结巴巴地问道：“可是，这样不就成买卖肾脏了吗？不违法吗？”

坐对面的徐主任愣了愣，居然笑出了声。

“看样子，钟小姐道德水准相当高啊！相信你也知道，遗体器官是可以定向捐赠的，按目前患者的情况，完全放弃医疗干预的前提下，大概还有半年左右时间。”

“也就是说，不管你要不要这个机会，这个患者都会在半年左右去世。只是区别在于，如果你愿意支付这笔费用，他的孩子会获得一个上学的机会，你的母亲也会获得移植的机会。至于合不合规，看你怎么想吧。”

钟似薇沉默了。

这件事来得过于突然又过于复杂，她一时间没法答复。

“钟小姐有顾虑没关系，就当今天没来过这里，没听过我讲这些话。只是事情敏感，钟小姐要是不同意，还请不要将这些话外泄。”

徐主任将一支放在台面的签字笔插进胸前的口袋里，竟是要离开的意思。

“等等……”钟似薇只觉得唇干舌燥，本能地喊出一句。

徐主任往椅背靠了靠，双手交叉在胸前，不动声色地注视她。

“我再想想……请等一下……”

“对嘛，钟小姐可以仔细考虑下，这种双赢的事，很多人想求都求不到。要不是看在钱秘书长的面子上，我们也不会冒这个风险。”

钟似薇的眼皮像灌铅一样沉重，视线里开始出现红的黄的漂浮色块，她知道，这是偏头痛发作的前兆。她眨了眨眼，想赶走这即将到来的疼痛，沉默半晌问道：“我可以问问吗，他想要多少酬金，以及移植手术的费用……”

“目前患者跟我沟通的情况，他想要五十万酬金，至于移植手术的费用大概会在三十万左右，也就是说，钟小姐如果接受这套方案，大概需要准备八十万。”

像一块巨石砸下来，钟似薇微微闭了闭眼，静静等待心里那一阵坍塌过去。

“我没有这么多钱……”她嗫喏地道。

“钟小姐，钱的事就不是我能帮忙的范畴了，我还有事，你们先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