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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经理，刚才6总在现场传回……”

  6简阳他听着牧云秋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秘书叫走，决定自己就这么任性一次，一咬牙张嘴。“妈妈，我这次考试——”

  “嘟嘟——”听筒里传来挂断声，一声一声敲打耳膜。声音顺着神经蔓延全身，浑身的滚烫的血被碰撞的一点一点凉下来，窗外夜色漆黑，复式公寓灯火通明十分安静，空旷愈孤寂，水已经沸腾，由下自上开始咕嘟咕嘟冒泡，一个接一个浮出水面又接二连三破碎。

  不知道过了多久，6简阳垂下手，手机掉在沙上，他将撒开的腿收上来，抱着膝盖缓慢缩在了沙角落。

  .

  江继莘坐在车上还没到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微信收到了一条消息，是牧云秋来的。江继莘看完眉头极轻蹙起，对司机说：“掉头，把我送回去。”

  “少爷。”司机看着后边来往车往路边切停，提醒说：“夫人还在家里等你吃饭，今天大少爷带了朋友回来，让你……”

  “掉头吧。”江继莘说：“杜家的人我没什么兴见。”

  江继年帮他弄金卡的时候说过，今晚有个宴会，杜家人会过来，包括杜南峪，让他陪一下。

  司机在下个路口掉头往回转，在这华灯初上之际汇入另一方向的车水马龙中。

  .

  6简阳缩在沙角落，水壶里的水一直开着出孤独声响。门口门铃叮铃铃响，他不知道是谁，也不想去开门，只是觉着聒噪，撒气般拎起抱枕摁在耳朵上躺在沙上。

  门铃声在一阵吵闹后突然戛然而止。

  “6简阳——！”江继莘在门口大喊。“你给我开门。”

  6简阳听到他的声音，原本朦胧的脑袋恍然间有了意识，撇了撇嘴。

  “6简阳。”江继莘喊：“你再不开门我给你数学作业加倍！”

  第65章第三监护人

  6简阳终于在江继莘丧尽天良的威胁下，十分不情愿从沙上爬起来，踩着一半拖鞋走向门口。

  6简阳打开门后，连抬头看一眼门口人的兴致都没有，低低问：“干什么？”

  此刻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半，夜风转凉，江继莘站在门口，玄关暖黄色灯光沁进偏蓝丝中，晕的有些半透明。他抬起手，扶住6简阳脸颊微往上抬了抬。

  omega眼角的泛红被夜风一撩更加明显。

  江继莘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哭过了？”

  “走开。”6简阳毫不留情扭头将他的手闪掉，转身进了屋，他此刻忧郁难过，没心情去理江继莘的撩拨。

  江继莘没有再追问，跟着进去，回手将大门吧嗒关上。

  .

  客厅中被煮了半晚上的茶香熏透，清香无处不在。江继莘看着收拾干净整齐的客厅和一尘不染的地板，置衣架上刻意空出那一个格子，6简阳准备这些的心思不言而喻。但是此刻……

  无尽拉满的期待值轰然清零，所留下来的痕迹就成了失落。

  江继莘无声息把一切收进眼里，目光转向坐在沙上沉默不语的omega。

  一个人究竟可以乖巧到什么地步，明明渴望父母关怀却又竭尽全力不让他们有一丝牵挂，连成年礼，都能够自己一个人度过。

  从来都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江继莘眼角略微落了点，他承认，这只张牙舞爪不会哭的小狐狸让他心疼了。

  .

  江继莘走过去，坐在6简阳身边将不断冒出热气的水壶关闭，咕嘟咕嘟半晚上的沸泡偃旗息鼓，整个客厅彻底陷入安静。

  “牧阿姨说。”江继莘两手搭在膝盖上，在一片沉默中开口说：“他们突然遇到棘手的事情了，不能回来陪你过生日。”

  “嗯。”6简阳平静应了声。“我知道。”

  江继莘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橘子味的抑制泡泡糖，拆出一块，学着6简阳以前搔他的动作，顺着唇线为他塞进嘴里。

  “要强的孩子也需要哄。即便你不会哭，我也给你糖吃。”

  6简阳半含着糖，掀开眼皮。

  “既然你当着全校的面喊我一声老公，你的成年礼我陪你过。”

  “滚。”6简阳没好气骂。“你又占我便宜。”他端着手，缓慢往后倒在了沙靠背上。

  6简阳盯着天花板，忧郁沉寂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有了丝松动，压抑难受似乎得到了一个小口子在一点点泄出。他嚼着口里的泡泡糖，半天后吐出一个泡泡在唇边炸裂，又用舌尖卷进去。

  此刻他靠在沙上，收起浑身的剑拔弩张，绵软的像只小羊羔。

  “我知道，爸爸妈妈很忙。”6简阳似乎是出了口气，缓慢开口。“从我小时候开始，他们就一直忙。”

  “公司上下几百人的生计都压在肩膀上，他们很累。所以我不能再添麻烦，我得懂事。”

  “三个a1pha打我一个的时候，我就咬着牙把他们揍哭，我得能保护我自己，这样他们才放心。我分化那天，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我自己在临时冰冻腺体手术上签字……”6简阳说着，眼珠晶莹起来，然后他笑了，像是在问江继莘，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我为什么要这么懂事？”

  “明明只要我皮一点，在学校闯个大祸，他们就会立马飞奔回来看看我，关心我。”

  “我爸妈……”6简阳眼眶控制不住红了，他看着茶几上那份成绩单，目光中带着深深留恋。“已经好久没有在我成绩单上签过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