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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众人视线蓦得落向蒋凉野。

蒋母见到颓废的儿子出现，眸中闪过惊喜。

蒋母连忙上前，“凉野，你怎么来了？”

蒋凉野在门口已经听完全程。

他沉默看着蒋母，喉间满是苦涩。

其实走到如今这步，他唯二对不住的人就是蒋母，所以他不想再放任矛盾滋生，既然事情是因他而起，那理应再由他来结束。

蒋凉野平静笑笑，对蒋母道，“妈，我知道你做这些是为了我，但别再逼知意了，车祸跟她无关，都是我自己造成一切的，你先跟笙笙回家吧。”

蒋母清楚儿子的用意，即便她再不情愿。

也只能极力忍住悲痛点头，随后跟蒋笙笙走出病房。

病房彻底静下来。

蒋凉野看向季知意。

她靠着孟钧年有说有笑，即便她现在病魔缠身，笑容却依旧明媚灿烂，记忆里的自己与她同样拥有过这样的幸福时刻，只是他不懂得珍惜，最后弄丢了季知意。

季知意察觉到蒋凉野的视线，她抬起头，有些惊讶于他还没离开。

她平静问，“你还有事吗？”

蒋凉野回过神来，喉间溢满苦涩，良久他开口说。

“知意，我想去个地方，你能最后再陪我一回吗？”

季知意闻言，沉默半响。

她已经放下过去，再面对蒋凉野，都是平和的心态。

但现在她即便想同意，她的身体情况都需要考虑，毕竟她就连走动都觉得疲惫。

身旁的孟钧年同样想到这点，但出于公心来讲，这是季知意的决定权不是他，而他的私心则是，不希望季知意与蒋凉野再有任何联系。

可，孟钧年还是问，“知意，你想去吗？你想去我在后面跟着你。”

季知意原本有些迟疑。

一来她觉得跟蒋凉野没什么好谈的，从前没有现在更没必要，二来她深知孟钧年不喜蒋凉野，能不见就不见，可经过蒋母这一闹，她觉得有必要要跟蒋凉野做最后了断。

蒋凉野看见现在跟他出行都要思考的季知意，再想到他与她最初的时光，心中蓦然一痛，都怪他做错的那些事，让季知意再也不信任他。

蒋凉野良久没等到回答，以为她会拒绝，谁知季知意却点头。

“去哪儿？”

蒋凉野带她去的是高中学校，亦是她与他初相识的地方。

粉墙绿瓦，藤蔓绕墙。

故地重游就像刻舟求剑。

但只有那年胜年年。

季知意慢慢走在前面，蒋凉野控制轮椅跟着她。

许是他们来得凑巧，这会阳光势头正猛烈，而蒋凉野被光晃着眼睛，有些看不清前面的季知意，但他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年季知意蹦蹦跳跳的身影，与现在的相叠，一个天真，一个稳重。

彼时他还在追她。

现在她跟他已经离婚。

两个季知意，都不属于他了。

似是想到这处，他怀念似得开口，“知意，如果当初我不是因为你像江乐桃追的你，是单纯真心得喜欢你，那我们如今的结局，肯定又会不一样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愿意跟我回到从前吗？”

言罢，他的眼中闪过期盼。

季知意不知该怎么说。

她从不质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况且她已经猜累了他的心思，不愿在猜忌与怀疑里做怨妇，或许起初她能够因为爱而保持沉默，结果沉默到最后不知道是不是习惯，还是已经不在意了。

再让季知意回到从前，或许只会是同样的结局。

因为11年，44个季节。

漫长到季知意一眼就窥探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从而她再无回头的办法，也不愿意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