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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听程颂说完，陈思卓和陈幸予都僵在了原地，两人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幸予妹妹，我猜，和我的父母有关。”

程颂此话一出，陈幸予比陈思卓看起来要心慌意乱。

陈思卓对这件事的走向也感到意外又吃惊，他一直盼着程颂能主动开口谈起自己的父母，但是在这种他并未提前知情的情况下谈起，却是个有风险的事。一旦陈幸予说出什么让程颂接受不了的情况，怕是这些日子的努力都要白费了，一想到这，陈思卓想踹陈幸予的心思又不禁从心头浮起。

“那就先从你和你那个一块翻墙的同学开始说，想好了再说！”陈思卓拉着陈幸予坐了下来，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交代着。

陈幸予这次倒是真如陈思卓所说，三缄其口，直到看见陈思卓马上又开口要催她，她才不咸不淡地来了句：“我和那人没什么，只不过就是我替他写作业，他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陈幸予！这还叫没什么！”陈思卓又“蹭”地一下站起来，一个没忍住拍着桌子喊道。

“你们……去哪了？”程颂直接把话接了过去，陈思卓见状，干咳了两声又坐下了。

陈幸予咽了咽口水，声音还是有些发怯：“迈康疗养院。”

一听到“迈康疗养院”这几个字，陈思卓心里“咯噔”一下，那是程颂母亲现在住的医院。

陈思卓先是睁着眼和陈幸予无声对视了几秒，而后又闭着眼把眉头紧拧了几秒，再睁眼时，他脸色愈发沉郁，“你怎么知道这个疗养院的？”

陈幸予很少看到陈思卓无处求解的样子，也不再隐瞒：“我听见你和老刘打电话了。”

正当陈思卓张着嘴却迟迟没接话的时候，程颂又淡淡地开了口：“我妈……还活着吗？”

“活着！”陈幸予怕程颂受打击，立刻站起来回答，“薇薇阿姨……她……”，陈幸予目光一闪接收到了陈思卓递来的眼色，“她身体都恢复了，程叔叔也没事了。”

看程颂听完陈幸予的话没什么过激的反应，陈思卓那颗上紧了发条的心可算是松了些劲儿，最起码，不论程颂愿不愿意提起，不论他早一些或是晚一些知道，这都是按常理来说最容易接受的结果。

然而片刻的沉默过后，程颂却冷冷说了一句：“他还不如死了。”

陈幸予一时间不知道程颂嘴里的“他”到底指的是谁，不禁惧怕惶恐地看向了陈思卓。

“程颂，人死了和人还在，还是不一样啊！”陈思卓说完这句话，反而转向了陈幸予，安慰一样的摸了摸她的头。

面对陈思卓的回答和动作，程颂像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后悔之后，他扭过脸，没再说话。

“程颂，我知道那天的事对你的打击一定非常大，我们怕你不愿意回忆，不愿意面对，所以一直没敢主动和你提起过。我们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等你自己恢复到能主动谈起的时候，我们再谈……”

陈思卓把原本准备好的话缩减到了只剩开头，他知道现在不是个劝解人的好时机，所以话锋一转，就准备先离开，“今天主要是我太激动了，不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时间不早了，我带陈幸予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陈思卓招呼陈幸予往外走，程颂听着两人收拾东西的动静，一开始他没动，后来等他转过头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只看见了从外面慢慢被关上的门，和门外又被老师交代嘱咐的护工。

回去的路上，陈思卓和陈幸予又难得地同时都沉默了。陈思卓一路上都在后悔，怎么能在医院当着程颂的面就爆发了，眼前这个局面跟自己的失控有着直接的关系。

陈幸予看着陈思卓边叹气边摇头，也有些受不住了，“爸，以后我不会做那样的事了。”

“你去医院的时候，见到你薇薇阿姨的面了？”陈思卓问。

“没见到。”陈幸予老实回答。

陈思卓又叹一声，“医院要是让你见到才不对劲。”

陈幸予主动坦白：“但是麦俊宁带着我去监控室看了监控。”

陈思卓这么一听倒是有些好奇，“和你一起翻墙的小子叫麦俊宁？什么来头，还能带你去看监控？”

陈幸予简单总结：“他说迈康疗养院是他们家的。”

陈思卓把话题又拉回了陈幸予的探病，“你在监控里看到什么了？”

陈幸予还没开口，就开始眼泛泪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开始描述：“看到……薇薇阿姨上一秒还在床上安静地坐着……下一秒就开始在屋里摔东西，好像还大喊大叫，几个护士都按不住她，后来又进来了好多医生，按着她好像给她打了一针，她才慢慢又变安静了。”

陈思卓不禁担心起女儿，他问陈幸予：“你……看到这场面没害怕？”

陈幸予的话里哭腔更明显：“害怕了。薇薇阿姨……明明不是这样的……”

“所以闺女，我不只是怕程颂接受不了，我也怕你接受不了。”这次陈思卓显得语重心长。

陈幸予在片刻的安静过后，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盘问，陈思卓也尽力耐着性子回答。

“爸，薇薇阿姨还能好吗？”

“我不是专业的医生，不知道。”

“薇薇阿姨要是好不了，那程颂哥哥的家是不是也没了？”

“不是还有他爸爸吗？”

“爸，我后来反应过来了，程颂哥哥说‘他还不如……’的那句话，应该是在说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