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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2页）

“林姝蔓啊，俺们儿媳妇！”阮母一脸理所当然。

郑朗愈发震惊：“我跟她已经离婚了！你们怎么能让她帮忙修房子？我要把钱还给她。”

阮父抽了口旱烟袋：“离婚也能复婚嘛，俺看她心里还念着你，她昨天刚来送过节礼，俺这就叫她再回来一趟。”

16.

除夕夜，林家人欢聚一堂迎接新年。

林母却在悄悄叹气，因为这半年多以来，林父和林姝蔓的关系剑拔弩张。

“今天过年，别再跟你爸提调到Y城的事，知道不？”林母悄声叮嘱林姝蔓。

半年里林姝蔓多次跪下求林父把她调到Y城。

林父的回答永远都是：“如果你是为了保家卫国而去边疆，我乐意之至，但如果你是为了儿女情长，我永远不准！”

此刻林姝蔓面沉如水，撸起袖子露出臂上伤痕。

“这半年里我拼命证明自己，我带出了团里有史以来水平最高的新兵营，我立了一个个人三等功，一个集体二等功，这还不够证明我保家卫国的心吗？”

林姝蔓的脸较半年前刚毅了很多，沧桑了很多。

林母望着她，内心痛极了，她深知自己的女儿吃了多少苦，她替她觉得不值。

“郑朗已经跟你离婚了，他的性情我了解，很执拗，认死理，你伤害过他，他不可能原谅你。倒不如......试试新人。

子筠那小子也不错的，他父母在国外，一个人孤孤单单，我喊他来跟我们一起跨年。”

恰此时虞子筠擎着一枝梅花路过，红梅旖艳，花与人面交相辉映。

“姝蔓，我们去陪小辈玩雪吧？”

他在门外柔媚地邀请她，又有林母在身后推着，林姝蔓只能抬脚跟他走。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林母抢先接了，一边应付电话那头，一边催促林姝蔓快走。

林姝蔓却注意到林母眉间那抹不耐，忽然似有所感：“谁来的电话？”

林母慌忙说：“没谁......”

林姝蔓已经抢过话筒：“喂？找谁？”

带着乡土音的少年声传来：“姐夫！是俺！俺哥回来了，他不让俺们跟你说，俺偷偷跑到村口小卖部给你打电话......”

林姝蔓扔了电话往车库冲。

林母冲她的背影大喊：“今天跨年！吃完年夜饭再去！”

林姝蔓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只有一个念头——见到郑朗，立刻见到他。

为此她在雪夜飙车，险些出车祸，天明时她赶到阮家门口，看到了正在院内包饺子的郑朗。

他瘦了，素面朝天，还穿着淡青色的军用衬衫，袖子卷起，露出孔武有力的小臂。

林姝蔓久久凝望他，却不敢靠近，像怕击碎这琉璃般的梦境。

“既然来了，那就请进吧。”郑朗站起身，擦擦手上面粉，掏出存折，双手递给林姝蔓。

“林姝蔓同志，感谢您帮我家修缮房屋，这些钱是给您的报酬。”

林姝蔓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她没想到郑朗会跟她迅速划清界限，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情意，只剩钱。

她气得要死，骨子里依旧骄傲，依旧不知道如何跟郑朗相处，冲动之下她说出了让自己后悔一生的话：“这钱不够。”

郑朗问：“还差多少呢？”

林姝蔓扭头不看他，声音很硬：“十万。你十年的工资全贴上都不够。”

郑朗说：“那我可以慢慢还吗？我把每个月的工资打给你，我不会赖账，我一定会还的。”

林姝蔓冷笑道：“那要花几年？你不知道通货膨胀、钱越来越贬值吗？”

这话说出来她都想撕自己的嘴。

她清楚自家明明心里想的是“我不在乎钱，我只在乎你，我不要你还钱，我只想要你跟我复婚”，嘴上说出来的话却伤人至深。

郑朗深深叹息，心想只能借钱了。

向谁借呢？第一个浮现在郑朗脑海里的人，是阮芸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