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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凝霜听完,心口像是被细密的针尖扎过,微微刺痛。
她当然知道薛翀乾不是什么好人,那些骇人听闻的传言,她也听过不少。
可薛紫宸口中的三皇子,比传闻中还要可怕百倍,简直就是个活阎王!
可那又怎样?她还有的选吗?
“宸王殿下,”罗凝霜抬眸,直视着薛紫宸,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您说的这些,我都有心理准备。”
薛紫宸一怔,他没想到罗凝霜会如此冷静,那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什么意思?你不会是知道他那些事吧?”他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你知道你还要嫁?”
“是。”罗凝霜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薛紫宸的心上,“就算他是吃人的恶魔,我也要嫁。”
“为什么?”薛紫宸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真的想不通,这女人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
“因为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罗凝霜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苦涩,“宸王殿下,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又怎会懂我的无奈呢。”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从未见过我的亲生父母,我不像罗思思那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们甚至把我看作整个丞相府的罪人。想要救姜崇,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你懂吗?”
薛紫宸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
他想说,只要她肯服软,他可以去跪求陛下,让她作妾,虽然没有长姐为妾的先例,但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
可是,他不能这么说,罗凝霜听了会发疯。
“你……”薛紫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告诉她,他也可以救姜崇,五年前因她冲撞了自己的父皇,五年了,连她都被恩赦回京,皇帝身为一国之君,怎会连自己的儿子都原谅不了呢?
“殿下,”罗凝霜打断了他的思绪,“您不必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
“罗凝霜!”薛紫宸突然抓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你不要嫁给三哥,你嫁给我,好不好?你嫁给他你会死的!”
罗凝霜愣住了,她没想到薛紫宸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还是那个高冷傲娇的宸王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动摇?
“殿下慎言,他可是三皇子,”罗凝霜的声音有些颤抖,“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薛紫宸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会逃走,“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一直想我哄你对不对?五年前我真的尽力了,父皇说什么都不肯放过你,当真不是我放任你被流放。”
“王爷,您不必多说了。”罗凝霜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薛紫宸抓得更紧,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一般。
“我没有开玩笑!”薛紫宸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我是认真的!罗凝霜,我没办法亲眼看着你去送死!”
罗凝霜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讽。
“五年前,您不是亲眼看着我被流放的吗?那时候怎么没见您这般着急?”她用力挣开薛紫宸的手,退后一步,“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说了我那时……”薛紫宸的声音有些沙哑,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那时,是没有办法啊!
“殿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罗凝霜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恢复了平静,“我嫁给三皇子是我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都与您无关。”
“你难道要拿自己的性命和我们赌气吗!”罗凝霜冷冷地看着薛紫宸,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宸王殿下,您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嫁给三皇子,与您何干?难道您以为我是为了和您赌气?”
她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讥诮:“殿下,您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我的选择,从来就不是为了您。”
罗凝霜整理了一下衣袖,继续道:“我嫁给三皇子,是为了救姜崇,是为了我自己。您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何必自作主张地插手我的人生?”
她直视着薛紫宸的眼睛,语气坚定:“请您记住,我罗凝霜的命运,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是为了赌气,更不是为了您。”
薛紫宸愣住了,他没想到罗凝霜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你……”薛紫宸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你就这么恨我?”
“恨?”罗凝霜轻轻摇头,“说不上恨,只是心死了。”
她转过头去,神情决绝。
薛紫宸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曾经对他浅笑嫣然的少女,如今已经变得让他陌生。而造成这样的后果,他也是始作俑者。
蠢奴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手足无措地搓着衣角。
见气氛剑拔弩张,他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开口:“小、小姐,王爷他是真心为您着想啊……”
见罗凝霜转头看他,蠢奴缩了缩脖子,但还是继续说道:“奴才虽然笨,但也看得出来,王爷这是担心小姐您啊。三殿下的事,在府里当差的谁人不知?那些个可怜的姑娘……”
说到这,他打了个寒颤,声音越发小了,“王爷他是怕小姐您也……”
“闭嘴!”薛紫宸厉声打断了蠢奴的话,但眼中的担忧却怎么也藏不住,“谁让你多嘴的?”
蠢奴立刻噤若寒蝉,但眼睛却不停地在罗凝霜和薛紫宸之间来回打转,那神情仿佛在说:小姐您明白了吗?王爷是真的关心您啊。
“殿下没有别的要跟我说的吗?”罗凝霜看着蠢奴。
薛紫宸有些心虚,关于蠢奴的事,现在她还不该知道。罗凝霜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有功夫管别的事!
“没有,要说的本王都说完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起身离去。蠢奴垂着头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他还是很喜欢罗凝霜的,也不想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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