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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慎语笑答：&1dquo;你以为他会提前准备好问题？他才没那么上心，都是现想的，等会儿估计考你什么，就是他看中什么了。”

  丁汉白在前面自顾自走着，回头现把聂维山和纪慎语落下太多，便停下等着。他低头看了眼旁边的摊位，上前一步蹲下端详。卖家和其他买主看他像懂行的，于是都静下来想看看他问哪件。

  看了半晌，聂维山和纪慎语终于追上了，聂维山快扫了遍摊位上的物件儿，以防丁汉白难。谁知丁汉白伸手摸了摸铺在地上的布，可惜道：&1dquo;这么好的缎子裁身衣服多好，居然铺地用。”

  大家都愣了，卖家反应挺快：&1dquo;用呢布糟蹋我的东西，您瞅瞅，我这都是好东西。”

  &1dquo;拉倒吧，没一件真货。”丁汉白站起身欲走。卖家被拆台，吆喝一声就要动手，聂维山挡住捏了对方的腕子，讲和道：&1dquo;玩笑话别当真，祝您生意兴隆。”

  纪慎语陪着丁汉白往前走了，说：&1dquo;有徒弟真好。”

  丁汉白哼哼两声：&1dquo;过一阵那小子就知道了，有师父更好！”

  古玩市场内充斥着各地方言，有时候交流起来都费劲，聂维山跟着师父和师叔转悠，每天都能见着行家与行家博弈，至于糙包就只有被坑的份儿了。

  角落一处摊位，光线不佳，人也不多，卖家看样子三十出头，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相，丁汉白停下脚步，抬手一指说：&1dquo;慎语，你瞧瞧那件是什么？”

  纪慎语瞧了一眼便偏过头去：&1dquo;不认识。”

  &1dquo;怎么就不认识了，我当年不是送过你一个么。”丁汉白成心找事儿，又转头向着聂维山，&1dquo;出题了，说说吧。”

  聂维山一本正经地说：&1dquo;这是宋代青白瓷卧牛水注，形状是卧牛做底，牛背上牧童邀请女娃同骑，趁机拥吻抚摸对方。属于秘戏瓷，秘戏瓷大多展示男女云雨时的情状。”

  幸亏角落人不多，聂维山说完又端详了片刻，补充道：&1dquo;师父，这件不如您卧房床头上摆的那个好。”

  丁汉白满意道：&1dquo;废话，我那是亲自给你师叔雕的，不过这个也不错。”

  纪慎语脸面通红：&1dquo;大的带坏小的，别妨碍人家做生意。”他说完调头往别处走，却久久没人追上来，慢下步子一听，丁汉白已经教起了聂维山怎么雕！

  &1dquo;一定得是好玉，光泽盈润，触手生温。”

  &1dquo;我记住了，但我不会画春宫图。”

  &1dquo;犹抱琵琶半遮面为什么美？含蓄绝对比直白要吸引人。”

  &1dquo;嗯，我懂了，改天试试。”

  &1dquo;别让你爸看见，不然骂我教坏你。”

  几天下来丁汉白收了不少件，也放出去不少件，最后一天要跟当地几个朋友叙旧便没再去。聂维山和纪慎语却没闲着，仍然扎在古玩市场里寻宝，丁汉白说了，聂维山可自行收一件东西，以后是赔是赚自己担着。

  &1dquo;有什么看中的没有？”纪慎语不多干预，&1dquo;今天是我跟着你，你要收什么我就掏钱，等回去后你把东西脱了手再还就行。”

  聂维山慢慢走着，看见一个卖饰的老太太，他蹲下问：&1dquo;奶奶，这些都是您收藏的还是家传的？”

  &1dquo;家传的，都数不清传多少辈儿了。”老太太慈眉善目的，&1dquo;最早也都是晚清了，和别的古董比不值什么钱。”

  聂维山在一片簪子戒指里淘换，看见了一只小碗，问：&1dquo;奶奶，这个小碗也卖吗？”

  &1dquo;这个啊，都卖都卖。”老太太把碗递过去，&1dquo;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搁置着占地方，我和老伴一人一天来处理处理。”

  聂维山端详那个小碗，然后又挑了四件饰。老太太对着张纸看了看，不好意思地说：&1dquo;东西多我记不清，得查查。”

  老太太查完说：&1dquo;这几件饰都是民国的东西，不值什么钱，这个碗在家里装鱼食的，本来有俩，都摔了一个了。统共给六千块钱吧，饰记得没事儿擦一擦。”

  &1dquo;哎，好。”聂维山把几样东西收起来，然后搁下钱走了。

  纪慎语全程在对面看鼻烟壶，问：&1dquo;你买这么多饰干什么？”

  &1dquo;不多，三婶、仙姨、结姐、我妈，一人一件。”聂维山托着碗回了酒店，直到晚上丁汉白才回来，他立刻交代道，&1dquo;师父，我今天收了件东西。”

  丁汉白喝得有点儿多，用茶水擦了擦眼睛：&1dquo;我看看。”

  聂维山把那只小碗放桌上，待丁汉白拿起来看时说：&1dquo;口沿广身子矮，碗壁内凸外凹起着棱，釉青中泛着点儿蓝，釉层极薄并且极均匀，应该是五代青瓷盏，真品。”

  丁汉白目光清明，还带着些许笑意：&1dquo;哪个窑？”

  聂维山答：&1dquo;柴窑。”

  丁汉白又问：&1dquo;多少钱？”

  &1dquo;六千，还连着四件民国时候的饰。”聂维山说完就被踹了一脚，他望着丁汉白乐，丁汉白望着碗乐。俩人都乐够了，丁汉白大声道：&1dquo;明天下午打道回府，想我珍珠茶楼的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