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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第2页)

杏花真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刚才还伤心委屈地爬在机台上哭哩,转过脸就笑了,笑的时候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晶亮亮的泪珠儿。“真的,李秘书不用掏号不用掏票你就能从供销社里把东西买出来?”“不信,你跟上我走,肯定再不让你哭鼻子抹泪。”李秘书再说一句大话。“走就走。”

杏花二次跟上李秘书走进敞开门的供销社,柜台里面一溜站开的女售货员看见进来的是公社的李秘书,那泥塑似的脸上就都有了鲜活的笑容。公社秘书在中国的干部序列里恐怕是最小的排在最末尾的官儿了,可是在下马河,公社秘书就不是最小的官。在下马河公社秘书也是一个威风八面的人物,在下马河地面上所有到公社办事的人要过的第一道门坎就是李秘书。所以一般人见了李秘书都还是要给一张热热的笑脸。

李秘书领着杏花走进供销社,对着柜台里一溜儿巴结的笑脸,弯着胳膊翘起一根大姆指往回勾指着跟在身后的杏花说:“你们不认识她?”柜台里站成一溜的女售货员就挤成一堆,不动心思地就猜想到这个刚才被她们冷落了的漂亮姑娘是李秘书的对象,就挤眉弄眼地一起问:“她是谁呀?快给我们说说。”有些事情就是在风言风语里慢慢演变成不可更改的事实的,李秘书这时候想到了被风传开的效果,他知道供销社里的这几个女人是最爱传说事情的人,她们坐在长长的柜台里,这也要号,那也要票,一天卖不出去几块钱的货物,就尽剩下流长飞短地说闲话了。李秘书对着几个挤眉弄眼的女人神神秘秘地一笑,说:“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几个女人就更相信她们的猜想,就再一次把怪怪的目光聚焦在杏花的脸上。女人是最有嫉妒心的,尤其是这些所谓干事的女人。刚才杏花一个人走进来受到那样的冷漠对待,就是因为她长的实在是太美太好看了,把她们都比成了泥塑疙瘩,她们才嫉妒出一脸的冷漠。杏花让这几个挑剔的女人盯看的不好意思,就扭过脸往门外的大十字上看。

“你们张主任在不在?”李秘书问一声,他知道这些站柜台卖货的女人除了倒说闲话,啥事情都办不成,要想走后门还非得找供销社的主任。“主任在后面房里。”一个女售货员应一声。李秘书扭头对杏花说:“小吴。”在这样的场合李秘书没有叫杏花,而是别出心裁像大机关里的大干部一样叫一声小吴,把杏花和那几个女人都听的一愣。“小吴,你先在这等一下,我进去给她们的张主任打声招呼去。”说着就掀开柜台上预先留下的活动盖板,有理气长地走到柜台里去了。

供销社主任是个男的,姓张,叫张保善,三十出头的样子,人挺精。李秘书所以敢直接来找他,因为他们是一派里的人。街上各单位各部门的人几乎无一例外地都随着公社里的人参加了相互对立的两个派别,文化大革命刚开始的时候,谁要是不积极主动地参加一派革命组织,谁就有可能成为运动的对象。一个派别里的人当然好说话。再说李秘书也是手里有一点实权的人,开公函出介绍都得经他的手,张保善多少也是会给他一些面子的。

李秘书把没有票没有号,却要买红围巾和红糖白糖的要求说出来,张保善皱起眉头觉得有些做难。供销社主任的后门能开,但不能开的太大,现在物质紧张的实在厉害,李秘书开口就要买十张号的东西,多了点。看见张保善脸上有难色,李秘书就央求起来,他说:“张主任,今天这个忙你说啥也得帮,这不仅关系着兄弟的一张脸面,甚至关系着兄弟这一生一世的大事。”“哟,这么重要,是给对象买东西?”张保善的口气有调侃的味道。李秘书却是极其严肃认真的,他再说:“要是张主任不给帮忙,就可能成不了对象。”“是吗,那这个忙就要帮,姑娘是干啥的?”“公社才来的电话员。”“人样儿咋样?”“绝了,比电影上的李铁梅都不差。”“是么?引来看看。”“现在就在你前面的商店里站着呢。”“真的,走,看看去。”

供销社主任张保善跟着李秘书从后面过来,站在柜台里看着杨柳一样轻柔柔端立在商店里的杏花,就啥也不说了,确实就像李秘书说的是一个绝妙无比的美人儿。趁着张主任呆呆愣愣地看着杏花说不上话来的时候,李秘书让一个售货员把杏花想要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取出来。售货员把二斤红糖,二斤白糖包好,把两条细线红围巾也用糙纸包好。李秘书觉得还少点啥,就自作主张,又让售货员取出来两双尼龙袜。尼龙袜是才时兴起来的洋东西,山里的人还根本没有见过,买下杏花肯定高兴。李秘书把这些东西全都摆放在柜台上了。杏花过来又要了一杆钢笔和一个红皮厚本子。售货员拨拉着算盘子儿就报出一个数:“一十九块一毛钱。”杏花吓了一跳,这过了她的预算,掏了钱下个月的伙食费就不够了。杏花正在犹豫的时候,李秘书倒爽快麻利地把两张十块钱的票子递到售货员手上,杏花满脸飞红,急急地想要阻挡住他,却让李秘书暗地推一下。杏花就理解到他是不想在柜台前拉拉扯扯地推让,让这么多人看着不好。她就想等回到公社机房再把钱给他也行。

结了账的李秘书把一扑子东西全都抱揽在自己怀里,向张主任道一声谢领着杏花就往外走。当然杏花也没有忘了向张主任表示谢意,她的谢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抿住薄薄的红嘴唇向张主任甜甜地笑笑。

杏花和李秘书走到大十字上了,柜台里的几个女售货员才叽叽喳喳地问她们的张主任:“那个女的是李秘书的什么人?”张保善笑着骂一句:“一窝子憨女人,连这都看不出来。”

李秘书和新来的电话员搞对象的话就最先从供销社里传出来。

回到机房,李秘书把抱在怀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杏花掏出来钱给他时,他却摇着手,说啥也不要。这那能说的过去,杏花拉住李秘书的手非要把钱往他口袋里塞,李秘书推推挡挡的死活不要,两个人推推搡搡的都扭结在了一起,这时插转台上的两片振叶嗡嗡响地翻掉下来。杏花就顾不上再往李秘书口袋里装钱,就戴上耳机去接转电话。李秘书有些丧气,抓握住杏花软绵绵白嫩嫩的小手推推搡搡的多好呀,却来了个电话,真不是个时候。趁着杏花接转电话,李秘书扭身从机房出去,只要不接杏花的钱,就还有和她拉手推搡的机会,多拉上几回手,就会有更深一步的进展。啥事情不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李秘书为自己的进展感到满意,这才几天就把杏花的手拉握过了,杏花的手那么软那么绵那么灵秀,真好呀。

在杏花单纯质朴的心里,李秘书的形象已经高大丰满起来。她接转完电话,摘下耳机转过脸看看李秘书走了,她就坐在那里痴痴地想,觉得李秘书真是一个好人,不仅热情精干有文化有知识,更重要的是有本事,那么难的事到了他跟前也就是一句话,将来肯定是个有大出息的人……

吃过晚饭李秘书又兴冲冲地进了机房,自从杏花来了,一有闲暇他就往机房里跑,不到机房里来心就慌乱的静不下来,只有坐在杏花面前,他心里才感到踏实。李秘书进来的时候机房里已经有两个人了,一个是团委的小邵,一个是干事小王,这也是两个年轻人,也爱到机房里来闲坐。机房里有这么一个漂亮好看的姑娘,年轻人当然都愿意往里凑。

机房里还有别人,李秘书就不能指望再有好事生,杏花肯定不会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拉扯推搡地给他还钱。干坐着有啥意思,李秘书就提出打朴克,现在是晚上,是下班时间,在机房里打朴克公社领导看见了也不会说啥。要在往常杏花肯定会第一个跳起来积极响应,可是今天,她的兴趣不大。杏花现在满心里想着是回卧马沟,回去看母亲看两个姐姐。她来公社上班整整一个月了,还没有回去过一回,现在工资了,东西买了。可机房里就她一个人,她要是走上一天半天机房里连个顶班的人都没有。杏花愁着脸,黛眉不展看上去更让人心疼。

没有得到杏花的积极响应,李秘书就盯着杏花的脸,问:“咋?有别的事情?”杏花轻轻地叹一口气,把心里的忧虑说出来:“我想回卧马沟一趟,可机房里再没人,我不好给韩主任请假。”“咳,就是个这呀,我给你顶班,不就是插转一下电话。你尽管给韩主任请假就是了,就说有我顶班哩。”李秘书很机敏地就把杏花的话接过去,并且还把事情包揽起来。像孔雀开屏一样,杏花的脸一下就光鲜鲜地展亮起来,“真的?”杏花问。“真的。”李秘书回答的很肯定。“那我就真的过去找韩主任请假去了。”“去吧。就说我给你顶班。”杏花欢跳着就跑出去了。

进了韩同生宽敞的办公室兼卧室的房门,杏花就直直地说:“韩主任,我想请一天假,回卧马沟去看看我妈。”韩同生对这个漂亮单纯的小姑娘也是很宠爱的,总是想办法去满足她提出来的要求,这就不是在看牛三娃的面子。杏花进了公社大院受到大家一致的关心喜爱是由于她自身的原因,因为她长的实在是太美了,这就是漂亮女孩的优势。

韩同生放下举在手上的报纸,在明晃晃的电灯底下盯着杏花俏丽的脸蛋儿看了好一阵才说:“行呀,应该回去看看,孝敬父母是一种传统美德,你母亲我熟悉,是个老好人。只是你请假走了机房里……”不等韩主任说完,杏花就接上说:“李秘书愿意顶我一天班,误不了事情。”“噢。”在韩主任饱满的脸上闪过一丝杏花察觉不到的表情。这一个月来韩同生看着李建国往机房里跑的那股劲头,心里有些不悦,但考虑到是自己跟前的人,就没有多说话。韩同生稍稍沉吟一下,说:“李秘书在哪?”“在机房。”杏花回答说。“你把他叫过来。”杏花扭身就跑出去。韩同生想借这个机会和秘书李建国谈谈,从侧面提醒他一下,韩同生对年轻的李建国还是寄以期望的。现在虽然是两派联合组成革命委员会,但一到关键时候就显出两派不同的观点了,手下不能没有硬人手呀,李秘书就是一个不错的帮手。可他那里知道李秘书像膏了油的转轴已经因为他妹妹没有当上电话员而悄悄地把脸转过去,跟着对立面的董天明跑起了龙套。

杏花把李秘书喊过来,三个人对着脸说好顶班的事情,韩同生就把杏花打走了,他说:“杏花,你回房里准备去吧,我和李秘书说一些工作上的事。”

杏花赶紧出来,回到机房,团委的小邵的干事小王也已经走了。杏花就把机房门闩插住,进了套间,其实又有啥准备的,把买来的东西往书包里一装,背起来回家就是了。不,杏花不急着把东西往书包里装,她把白天买来的东西又一样一样地摆放在桌子上,把脸用两只手支架起来,痴痴迷迷地想象着明天回到卧马沟的情景,那是多么美好呀,母亲喝一碗滚热的甜糖水,心里的苦涩就被驱赶涤荡出去了;两个姐姐围上红围巾再穿上才时兴起来的红尼龙袜,就更漂亮的成了美人儿了;对了,还有上马坡的那个年轻人。杏花和俊强订婚时间不短,可是他们还没有多么亲密地接触过,彼此都还不是很了解,平常见了面也是羞涩紧张的不敢说话。但毕竟已是十八岁的年轻人了,那些美好的事情在心里已经朦朦胧胧地有了影子,想起来也是咚咚的让人心跳,让人羞羞的脸红。杏花对俊强了解的不多,不知道他的真实喜好是个啥,就学着电影和小说里的那些爱情故事,用自己第一个月领下的工资给他买下一支钢笔和一个硬皮本本。多浪漫呀,小说电影里的爱情故事往往还要在互赠的本子扉页上写上一句什么样的话。杏花的脸红红地烧烫起来,那是一句羞人的说不出来的话。山里长大的杏花哪里能张嘴说出亲呀爱呀的,但是用钢笔能写出来。杏花掏出钢笔掀开白天买来的红皮厚本子,就一笔一画地在上面写下一行字:送给亲爱的人。

杏花只上到初中,文化底子又不好,写出来的字扎扎瓦瓦的像是柴柴棒棒搭起的鸡窝,没有一点点看头,但她还是勇敢地写了出来。上马坡的牛俊强就是她亲爱的人吗?这可就说不定了,他们是小小的就订了婚,但他们彼此间的了解是不多的,杏花只是看了几本小说,心里有了一点朦胧的臆想,就学着小说里的故事照猫画虎地写出这一行字来。再看着自己写出来的这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她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但最后还是把自己的名字也签上去。

把桌子上的东西往书包里装的时候,杏花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把写了字的红皮硬本本也装进书包。红糖白糖是给母亲买的,细线红围巾和红尼龙袜是给两上姐姐买的,背回卧马沟理所当然,把红皮硬本子和钢笔也拿回卧马沟就有些不合时宜。自己只请一天假,没有时间再往上马坡跑,再说也没有理由往上马坡跑。平白无故地跑去送一个写了字的硬皮本子是啥意思呀,还不让人家笑话。既然暂时不往上马坡送,就不能往卧马沟家里拿,拿回去让姐姐姐夫他们看见多不好意思呀。算了,就放在机房里,等有了机会再送给俊强吧。杏花把书包口子扎住,把写了字的红皮硬本本和钢笔一起压在枕头底下,就满心欢喜地钻进了被窝。

李秘书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替杏花顶班,他心里的想法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根据自己设计的方案正一步步地向目标靠近,他相信自己最终会获得成功,会获得幸福,会得到纯真美丽的杏花。李秘书在机房里干干地坐了一天,没有接住几个电话,心里却翻来复去地就想着这么一件事,就想着杏花一个人。杏花像刻在他脑子里一样睁眼闭眼,满脑子里都是杏花美丽的倩影。

当然这一天他也不是一直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机房里等电话,他把更多的时间磨费在套间里。机房套间是杏花的卧室,姑娘家的闺房是男人的禁地。平常李秘书他们闲下常到机房来坐,但杏花从没有把他们往套间里让过。机房和套间之间只有一个虚设的门框,门框上连门扇子都没安,杏花就在上面吊了一条软布门帘。就是这条软布门帘把李秘书和另一些爱到机房里来坐的男人挡在外面。软布门帘里的套间就成了李秘书窥探不到的另一个世界,一个奇妙的有诱惑的世界。就是因为有这种奇妙的诱惑,李秘书才多少次想挑开这道软布门帘把头探进去看个究竟,但得不到杏花的邀请和允诺他就不能冒失,他不能在杏花面前失去谦谦君子的儒雅风度。但是今天他可以把刻意装出来的儒雅风度往边上放一放了,他顶班走进机房干得第一件事就是掀开垂吊在门框上的那道软布门帘,就像掀开新媳妇的红盖头一样,他的心情非常急切。掀开软布门帘,李秘书就进入到那个让他感到新奇,对他有着巨大诱惑的世界里。

这是一间简简洁洁的闺房,没有什么琐碎多余的东西,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只没有上漆的白茬木箱子,前后的窗玻璃上都平平展展地贴上一层白粉联纸,阳光透过贴了白纸的玻璃依旧把屋子里照的亮亮堂堂,两面山墙上分别贴着样板戏《红灯记》和《沙家浜》的剧照。桌子上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上面摆放着洗漱用具和一张照脸镜子,白茬木箱上挂着铁锁头,床上的花格单子整齐平展,缎面被子叠得方方整整,上面盖着一条红花枕巾。这就是套间里的全部,掀开软布门帘一眼就能看透,角角落落里没有隐藏着什么能让他心荡的秘密。李秘书对这间平平常常的房间有些失望,他走过去怀着一种不可理喻的淫秽的心理就直挺挺的爬卧到杏花整洁平展的床上,好像压在身下的不是一张空床,而就是把杏花压住了一般,身子还颤颤地在上面摇晃。

接下来的时间李秘书就在前面的机房坐坐,再进到套间的床上躺躺。天黑后,李秘书干脆借着顶班守电话的机会就睡在杏花的床上,开始他还是和衣而卧,后来就拉开杏花散着淡淡姑娘体香的缎面被子,脱得赤条精光没带一根线丝钻了进去。这是一种淫秽的心理在起作用,这是纯粹的恶作剧。平常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他都没有脱这么光,他是想钻在杏花的缎面被子里感受一下不曾有过的肌肤之亲。杏花成天就睡在这条被子里,这被子里还有一股子她身上的味道呢,现在他赤条条地钻进去不就是等于和杏花有了肌肤之亲了吗……李秘书钻在软绵绵的被子里淫淫地幻想起来,想着想着浑身就燥热膨胀起来,就觉得睡姿不妥贴,就伸手移动一下枕头,移动枕头时觉得手触到一样什么东西,他翘起光膀子,掀开枕头看见下面压着的正是白天在供销社买来的那个红皮硬本子。拿起来随手一翻,就看见扉页上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送给亲爱的人。李秘书一下来了精神,赤光着身子就坐起来。这就是他在角角落落里要找的秘密,看着这一行没有功底的像是用柴禾棒子搭垒起来的歪扭字,李秘书竟像考古者捧起了陶片上的铭文,意乱情迷心旌摇荡起来。在供销社杏花买这个红皮硬本子时他就多少感到有些蹊跷,开始的时候杏花没有说要买一个硬皮本子,是在要结账的时候她才买了这红皮硬本子和一把钢笔,是灵机一动?还是早有准备?谁又是她亲爱的人?李秘书手里端着打开的红皮硬本子,像是数学家们面对着那道著名的哥德巴赫数学题一样费尽心思地猜想起来:如果买来是送给上马坡那个土帽儿支书的儿子的,那她就应该把本子带回去,趁今天的机会送到他手上。要是不带走,就应该好好地收起来,锁进箱子里去,而不应该漫不经心地压在枕头底下,杏花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女孩,她应该想到让人顶班可能生的事情。也许这正是她故意露出来的破绽,上马坡的一个土楞的农民小子,不值得她送这样有品位的东西。那她是送给谁的?经过一阵费尽心思地对比、分析、推理、判断,最后李秘书得出结论:这红皮硬本子是杏花买来送给他的。哈,她终于理解了他的心意,理解了他谆谆诱导着是要把她往更加甜美更加幸福的好生活里引呀。鲜花不能插在牛粪上,这么美丽的俏姑娘怎么能下嫁给山里的农民。杏花不仅美丽,而且聪明,她理解了他一个来月的良苦用心,开始选择幸福了。选择幸福是天赋人权,杏花正在觉悟,正在和腐旧的风俗决裂,这本本上写出来的一行字就是明证……

李秘书钻在杏花的缎面被子里越想越远,越想越美,越想越邪呼,越想越睡不着觉……

第二天,杏花早早就从山里赶下来,走进公社大院,走进机房时,顶班的李秘书刚起来,刚把床上的被子叠好,杏花就进来了。“呀,这么早就回来了?”李秘书难免有些慌乱,也有些惊喜。“这还算早,你看太阳都在东山上升起一杆子高了,村里的人都干完半晌活了。”杏花说着就把包里带下来的山货核桃毛栗抓出来往李秘书口袋里装,嘴里还热切切地说着感谢话,感谢他顶了一天班。

杏花的热情主动,就更让李秘书坚定了他的猜想。他就不失时机地想得到进一步的求证,就暧昧地问:“母亲和姐姐都好吧?”

回家和亲人团聚了一天的杏花满心里都是欢喜,根本就听不出李秘书话里的弦外之音。杏花珍珠般光洁美丽的脸上荡满了甜蜜的幸福,说:“好,都好。”“她们对咱们买回去的礼物满意吧?”李秘书又说了一句很有内容的话。杏花依旧是甜甜地笑着说:“满意,可满意了,尤其是两个姐姐可喜欢了。噢,对了李秘书,你的钱我这个月还不了你了,我把钱都掏的留给我妈了,等下个月开了工资一定还你。”“杏花,说这话你就见外了,几块钱还值的你在嘴上挂,孝敬老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的老人也就是我的老人,以后再不要提钱的事情。”李秘书一说这话,杏花就咯咯的笑出声,她觉得李秘书这人真有意思,也真好。杏花铜铃般甜美的笑声更让李秘书心荡。杏花停住笑后却说:“这钱我肯定是要还你的。”李秘书心里咯噔一下,但他马上把话又转过去,更赤裸地问:“杏花,红围巾和糖是给姐姐和妈妈买的,我记的最后你还买了一杆钢笔和一个硬皮本子,那是给谁买的呀?”

在杏花荡满了幸福和甜蜜的脸上又挂起了羞涩的红晕,杏花抿住俏俏的红嘴唇,说一声:“不告诉你。”就羞羞地扭身进了套间。李秘书也要跟着往套间里走,但是前面的杏花一撩手,搭起的软布门帘就飘挡在他脸前,他不能再冒然地往前走,往进走了。不过杏花俏滴滴羞搭搭的样子已经让他感到满意,一个姑娘家有这样的表现,实际上就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李秘书美滋滋地想着出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供销社的张保善主任到公社大院来找韩同生。他们是一个派系里的人,一有事情总要碰在一起商量。眼下就有了事情,两个人坐在韩同生的房里抽着海河牌纸烟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话,张保善突然就把话题转到李秘书身上,他悄声地说:“韩主任,你最近注意李秘书来没有?”韩同生喷吐一口烟,看着张保善,没有说话。张保善就继续说:“那小子脑子里装的是一根转轴,靠不实。听我们供销社里的人说他和对面的董天明也有瓜葛,有人看见他们在一起。”

李秘书的变化韩同生也隐隐感觉出来了。张保善再道:“听人说李秘书正和电话员小吴搞对象。”“谁说的?”韩同生脸上带着一丝轻蔑反问。“是李秘书亲口说的。”张保善就把前次李秘书领着杏花买东西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他说:“电话员长的也真是漂亮,那小子还挺有福份的。”“狗屁,他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是做梦哩。”韩同生就把上马坡的牛三娃和卧马沟的吴根才说出来,“人家是从小订的婚,搬着指头数一数都有十七八个年头了,杏花不到半岁就让牛三娃用银锁子套住脖子给儿子占下了。杏花到公社来当电话员也是牛三娃前前后后跑着说下来的。他能占上边。”

“噢,是这么回事呀,不过街上风风雨雨的都传说李秘书是在和电话员搞对象。”韩同生也风闻过这话,但没有往心里去,他觉得这根本不可能。虽然他每次去机房都看见李秘书坐在里面,但他不相信,主要是不相信杏花那么好看的一个姑娘会是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人,杏花怎么能不顾道德良心把从小订的婚姻舍弃掉。不信,韩同生不信。

过了不长一段时间,有关李秘书和对立面的董天明真的挂粘在一起的准确消息反馈回来了,这就让韩同生感到万分的震怒,但他却拿不出报复的办法,因为对立的一派也是很有力量的。韩同生知道李秘书是因为他妹妹的事情没有得到安置,而甩手离去的,是他韩同生诺而不算失信在先的。

事实上这一段时间李秘书把一直热衷的派性斗争放到一边去了,他正在全力以赴地追求着杏花。漂亮纯美的杏花对他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搅的他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眠。但他毕竟是中专毕业,有点小知识分子的情调,放不开手脚,有些过于含蓄。单纯的杏花是山沟沟里长大的姑娘,没有那么多心眼,把他含含蓄蓄表达出来的微妙情感当成是好玩的东西,就常抿着薄薄红红的嘴唇轻柔柔地对他笑。杏花越是这样,李秘书就越是神魂颠倒,美人一笑倾三军,他李建国不是三军大督统,他只是下马河公社里的一名小秘书,小秘书怎么能忍耐的住美目传情的媚笑。李秘书下定决心要抓住机会把自己满腔的爱慕直白地向杏花表露出来,再不能这样拖拖拉拉地玩游戏了。他相信只要自己真的说出口,杏花肯定就会同意,你看她对他笑起来多甜多美呀,对别人她就不是这样笑的。这是他不断进取的成果,果子熟了就要及时的采摘,不然树枝梢上熟透的红果子,就有可能让别人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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