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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各公社的第五队全变成炸岩放炮队。下马河公社的第五队也不例外。耀先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也是一个胆小的人。他害怕雷管炸药,更害怕身上绑上安全带吊在悬崖上去作业,去打眼放炮。到了那种场合他的心就不在肚子里了,就两腿抖浑身打颤。可他还必须得上,这是死命令,死任务。
五队接手炸岩放炮的任务后,很快又出了两起死人事故。因为是五队里的人死了,工地上连个追悼会也不开,就把人装进棺材里拉走了。五队的人命不值钱,五队死了人不开追悼会。五队把别的队替换下去了,别的队却不会再来替换五队,事实就是这样。
工作面越炸越陡,越炸越高。五队的人不得不身上绑上安全带吊在半空中,吊在悬崖峭壁上打眼放炮。当下就有人哭了,哭也没用,只要没死,就得干。那个教员出身的右派管掌不住自己的嘴,他又说话了,他是哭丧着说出话来的:“咱们这号人活着比死了还可怜,简直不如一条狗。”说完就呜呜地哭。
彪二身上绑了绳子,第一个荡下悬崖,这家伙不管过去给谁当过兵,毕竟是见过场面的,有胆量。
耀先身上也绑了绳子,往悬崖下荡的时候把眼一闭,就有了死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这回是必死无疑了,就和那颗坠下悬崖的血糊糊的人头一样,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下去就成了那群黑乌鸦啄食的烂肉。但是他没有坠到底,也没有粉身碎骨,他只是靠着岩壁吊在半空当中,啄食人肉的黑乌鸦也没有收着翅膀箭一样地跟下来。
耀先睁开眼看到彪二手里握着八磅重的大锤正等着他,荡在半空的耀先不仅只是觉得头晕目眩,而且还是胆战心惊浑身颤抖地直打摆子,就像是一根鸡毛飘荡在空中,连自己的心都稳不住,又怎么能把稳手上的六棱钢钎。彪二一锤下去,没有砸在钢钎上,却砸在耀先颤个不停的手上。那杆钢钎脆脆地响着就掉到悬崖底下去了。耀先打烂的左手哗哗地流出一滩血。这不能全怪彪二,耀先手颤的掌控不住钢钎才是主要的原因。
手打烂了也不许歇工,不能掌钎,不能抡锤,就在工地上干杂活。过了几天,耀先的手好了一些,彪二就让他去点雷管放炮。这可是和魔鬼打交道的活儿,工地上死的那些人十个里有九个都是点雷管放炮时被炸死的。耀先不想干,不敢干,他想挑捡着干点别的。可他手上的伤没有好利落,掌不住钎,也抡不起锤。也正是因为他干不了别的彪二才让他点雷管放炮,点雷管挺简单的,擦着洋火点着雷管上的导火索跑开就行。可这却是要命的活。
人都说因祸得福,可耀先却没有因祸得到福,他因小祸引来了更大的灾祸。掌钎伤的是手,点雷管放炮伤的可能就是命。
虽然都在水库工地上,但小河和耀先也不是天天都能见上面,有时候只是在吃饭时才照一下面。这天也是在灶房前的场子上,小河看见耀先手上裹了一堆染血脏污的绷带,就急切地问:“手咋了?”“砸了一下。”“咋砸的?”“锤砸的。”“谁拿锤砸的?”“彪二不小心砸的。”“现在还能干活?”“能干。”“干啥?”“放炮。”问到这里小河的心就高高地提悬起来,前一阵子小河当过炮手,炸死的那三个人和他就是一个班的。出事后他们被五队替换下来。没想到耀先又干上了这种危险的活,小河知道耀先胆小,小时候过年连鞭炮都不敢放,现在却放起了这样的山炮。小河真为耀先捏着一把汗,真怕他那天出上点啥事情。小河决定凑时间再去见见那个彪二,让他把耀先换下来,干啥都行,就是不能当炮手。
两个人惆惆怅怅地分开手后就又各忙各的去了。
今天五队不是吊在悬崖上作业,是在一个陡坡上打眼放炮。
在陡坡的山岩石上打出二十个一尺多深,口径三寸的炮眼,抡锤掌钎的人就撤下来,由彪二耀先和另外两个人抱着雷管炸药上去。因为谁都不愿干这点火放炮的活儿,彪二就亲自抱着炸药上来了。四个人爬上陡坡,一人五个炮眼,把黑油纸包好的炸药挺子在炮眼里摆好,再把雷管和导火索接上,然后用土把摆好炸药挺子的炮眼埋好。耀先手上有伤,动作比别人慢一些。彪二三个人埋好炮眼都等着耀先,等他把啥也弄好后,四个人相互看一眼。彪二就点点头说:“点火。”几根长长的导火索就哧哧响地冒起烟。点着导火索,四个人都以极快的度从陡坡上翻滚着下来,躲藏在避处的死角里。他们缩着脖子刚躲好,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就接二连三地响起来。
“一响,二响,三响,四响……”躲避在死角背弯里的四个人都默默地数着爆炸的次数。“十六,十七,十八”爆炸声只响了十八下,就停止住了,就再不响了。躲爬在一起的四个人相互看看,心里都知道还有两炮没响,四个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炮手最怕的就是出现这样的哑炮。工地上有好几起事故就是在排哑炮的过程中生的,四个人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突然间再响起两声轰隆的炸响。奇迹没有出现,陡坡上的硝烟散尽尖埃落定后,他们期待的轰隆声就是没有响起。
“谁的炮没响?”四个人相互责备起来,谁都不肯说是自己的炮没响,包括彪二也不说是自己的炮没响。
下面打炮眼的几十个人探头探脑地开始往上看,有的人还从藏身隐蔽的地方站出来。每个人都有任务,谁也不敢把当天的任务落下。
彪二朝下面蠢动起来的人吼一嗓子:“不想活了,都别给老子乱动。”下面的人就知道有哑炮了,都赶紧躲避着不敢露头。彪二探出头朝陡坡上看看,说:“郭耀先,好像是你点的炮没响。”
耀先没有探出头去看,就坚决地为自己争辩起来:“不是我的,百分之百不是我的炮没响。”
照规定谁点的炮没响,就由谁去排放哑炮。另两个人缩着脖子,眼睛看着别处,不参加彪二和耀先之间的争辩。在这样的时候多说一句话,就多给自己招惹一件事,五队的人都特别敏感,也特别有涵养,什么事只要不涉及到自己,他们就谁都不多说半句话,这是这些被管制着的五类分子们共有的性格。
耀先不能不说话,因为彪二说是他点的炮没响,这绝对不是一件得过且过的小事,这是攸关生死的大事,他必须争。耀先争辩的太厉害了,彪二有些燥火,他就要强行让耀先出去排哑炮。在两个人争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张小河猫弯着腰从下面跑上来。
小河在灶房的场子上见了伤了手的耀先,就一直放不下心,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恍恍惚惚地在队里干不成事,就找个借口跑过来看耀先。小河过来的时候,耀先和彪二他们正在陡坡上点火放炮,他就在下面等,就和一起等在下面的五队里的人说话。说了几句闲话,上面的炮响了,下面的人刚探出头想动,让上面的彪二一嗓子又给吓缩回去。上面出了哑炮,耀先在上面,排哑炮是最最危险的事情。小河当过炮手,他懂得。他为耀先捏着汗操着心,就猫弯着腰冒着极大的危险跑上来。
一见小河上来,耀先就像受了大委屈的孩子,见了家人一样,眼里哗哗地淌出两串擦摸不尽的泪水。小河就瞪着眼问彪二:“咋回事?”彪二回答说:“他点的炮没响。”耀先就哭着说:“不是我的炮没响。”两个人又争辩起来。
小河干过炮手懂得规矩,就说:“彪二,你是队长,闹不清楚就该你上。”彪二说:“我才不上,又不是我的炮没响。”“那你凭啥说就是耀先的炮没响?”彪二在小河气势汹汹的逼问下禁住声,他毕竟是有历史问题的人,他不能和张小河这样扛长工出身的贫农硬强。“你是怕死。”小河又说一句。这句话就激怒了彪二,彪二曾经也是一条汉子,他咬着牙气狠狠地叫起来:“我怕死,老子原来……”他想说老子原来扛抢打仗的时候如何如何的,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原来是为国民党扛抢,替阎锡山打仗,这样的话现在他不敢往外说。
有小河哥上来撑腰,耀先一下也有了胆气,他呼地一下跳起来拉拽住彪二的一条胳膊就说:“不怕死,咱俩一起上。”“上就上。老子还怕你。”彪二果真也站起来,两个人拉扯着就要往陡坡上走时,张小河一把拽住耀先,说:“我跟他上。”“你是他什么人?”彪二歪着脑袋不服气地问。“我是他哥。”张小河猛猛地吼一声。然后两个同样壮实的汉子叫着一股狠劲跳起来,一起向陡坡上走去,都是一副英雄气概的样子。
站在背弯里的耀先看着他俩叫着劲上去了,他想响响亮亮叫一声小河哥,这时陡坡上突然闪出一道火光,接着就是一声震天震地的巨响。随着闪起的火光和巨声的炸响,乱石从陡坡上飞滚起来。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沉寂了这么长时间的哑炮剧然在这个时候猛然炸响。走出去的两个英英武武的汉子随着硝烟一起消散在广袤的山野上。耀先怔愣了好一阵才朝着面前的高山喊出一声:小河哥!除了山峦上响起一片嗡嗡的回音,他的小河哥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叫了。老实厚道的张小河就这样送走了自己的生命。本来去死的应该是郭耀先,可是他却去了,他是替郭耀先去死的。
耀先疯了似的在山坡上奔跑起来,满山满坡回荡着的都是他声嘶力竭的哭叫:小河哥,小河哥,小河哥……
大沟河水库工程终于因为接连不断的伤亡事故中途下马了。实际上即是后来不出这场事故,它也得下马。根据当时县里的技术和财力根本就修建不起一座这样规模的水库。工程指挥部调不进水泥,调不进钢筋,甚至连三千民工的口粮都难以为续。徒有一腔狂热,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自然法则和经济规律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这就是真理。
从下马了的水库工地上回来,回到卧马沟,回到崖口时,天早就黑了。一进窑门耀先搂住在炕上坐起来的新生就失声地哭起来。月儿赶紧把灯盏点亮,她马上还不知道耀先为什么一进门先搂抱住儿子放声痛哭。她只是看着他更加削瘦的脸庞,看着他脏乱的头,看着他手上胳膊上肩上的屡屡伤痕和这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裳,知道这几个月他又经受了一场什么样的磨难。当月儿知道她的耀先差点把命丢在大沟河水库工地,知道是小河哥在陡坡上用自己的命替换下耀先时,她就把新生从耀先怀里抢夺过来,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比耀先更加悲伤地哭起来。
新生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见了面就这样悲切切地哭,就也跟着哭。一家三口把头抱在一起凄凄惨惨地哭起来。一家人悲切的哭是被两声刺破夜空的尖利枪声打断的。
崖口下响起的枪声是从大沟水库工地回来的虎堆放的。
虎堆在大沟河水库工地上受了几月罪,和耀先相跟着回到卧马沟的时候天早就黑了。他和耀先不一样,因为张小河的事情,耀先心里又重重地压上一座山,使他更喘不上气来,别说是一路上,就是今后一辈子他也不会忘记就在眼前闪过的那可怕的一幕。虎堆就不一样,虽然在水库工地上的这几个月,一点也不如意。但踏上归程他心里就充满了欢喜,他满心窝里想的都是他雪蛋儿一样白美的媳妇——巧红。想着她见面后会露出一种什么样的馋相,会在炕上给他翻滚出个什么花样。虎堆心里想的尽是这,所以一路上他走的像种马一样气宇轩昂,如果不是顾及本村人的面子,他早把一脸死气沉沉的耀先扔下,一个人快快地前头走了。
两个人摸黑回来,走上坡道,虎堆抬头就看见他家窑里亮着红红的灯光。他就嘻嘻笑着对耀先说:“耀先哥你回崖口去吧,我家窑里亮着灯,巧红还在窑里没到崖口上去,今天她们就不用再做伴咧,该咱给她们做伴了。”两个人就分开手,虎堆快快地朝自己亮着灯光的场院跑去。虎堆进了场院,到了窑门跟前,门却是在里面闩插住的。他扣住门环嘭嘭地敲几下,再粗粗地叫两声:“巧红,开门,我回来了。”亮灯的窑里却没有应声。虎堆就再摇打着门环喊道:“巧红巧红,是我回来咧,你睡死咧,咋不吭声。”
“哎,来咧。”里面的巧红尖尖地应声了。但是她却不能马上给他开门,因为窑里还有一个男人,她脱的赤条条的正和郭安屯压在一起干那种事呢。
虎堆的第一声喊叫就把两个正干着丑事的男女吓的没了魂儿,他们压在一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突然回来的虎堆。虎堆再摇响门环,郭安屯就意识到灾祸临头了,他知道年轻的虎堆是有一股子脾气的,起火来六亲不认,因为一点家业敢和亲哥动手。雪蛋儿一样的巧红更是他心尖上的肉,要是现他郭安屯就这样把巧红干了,是会和他拼命的。说什么,想什么,现在都晚了。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如何从这窑里逃出去。他从巧红身上滚下来,连衣裳都顾不上穿,胡乱卷起几件溜下炕就往门后藏。
巧红也吓的浑身稀软,再磨蹭她也得下去开门,不能因为窑里藏着一个野男人,就把合法的男人关在窑门外不让进。
窑门外的虎堆心急火燎把门环摇得又是一阵哗哗乱响。“巧红,你是咋了么?连我回来都不紧着给开门。”
巧红找不见自己的衣裳,她脱下的衣裳让郭安屯一起卷抱到怀里去了。巧红找不见衣裳,就这样光溜溜地下炕,战战兢兢地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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