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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爸前几年骨折以后,一直没好得彻底,变天就疼。他如果真要去蹲牢房,那种条件怎么熬得住。”
“头家并没有行贿,我相信他们一定能查清楚……”
“究竟有没有行贿,已经不重要了,有人说他行贿,他就是行贿。古叔,你长我这么多岁,难道不比我看得更透彻?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宋亓良是一个办法。”
古叔张张口,不说话了。他大抵觉得,有宋亓良做比,楼问津竟也算不得是一个多差的选择。
“古叔,你忙去吧,以后梁家还要仰仗你多多操持。”梁稚实在不愿跟人继续详谈此事,人面对创伤,本能反应总是能避则避。
梁稚打发兰姨去帮忙买份报纸,自己在屋里逡巡一圈,粗略数点,发现稍微值钱些的装饰品都已被洗劫一空,地下室酒窖里装满了梁廷昭最为得意的珍藏,她一时懒得去看,估计也不容乐观。
书房同样堪比案发现场,抽屉里乱七八糟,被翻得不成样子,连一把镶了一粒假红宝石的拆信刀都消失无踪。
她立马拉开另一边抽屉,里头一柄黑檀木的巴朗刀,倒还安然无恙,大抵这一类刀具随处可见,确实值不了几个钱,所以才逃过一劫。她不由地松了口气。
到二楼走廊尽头,梁稚停步——那原本挂在斗柜上方墙壁上的全家福相,不知何时摔了下来,玻璃相框碎落一地。
梁稚蹲身拾拣,未防玻璃碎片锋利,扎得她轻“嘶”一声。
走廊那端传来脚步声,“阿九,报纸我给你搁在茶几上了——哎呀,东西快放下,当心扎了手。”
梁稚还想亲力亲为,兰姨几步走近,将她从地上扽起,见她手指破口,少不得絮叨两句,又急忙返身去楼下提医药箱。
兰姨替她消毒,愁云惨淡模样:“家里没个顶梁柱,以后可怎么是好。”
“我爸只是被关起来了,还没死。”梁稚平静地说,“以后不许哭丧脸,天塌了还有我顶在前面。”
兰姨惊讶打量梁稚,眼前年轻姑娘神情勇毅,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娇滴滴的富家千金。
梁稚回客厅,拿起茶几上那份报纸。头版头条,果真也是邓丽君去世的消息。
她在沙发上躺下来,拿报纸盖住脸,眼眶湿润。
想到八二年邓小姐在吉隆坡开演唱会,那时她才九岁,母亲也没去世。彼时华人世界,各个都是邓小姐的歌迷。
她呆望舞台上的邓小姐风华万千,芙蓉泣露的好嗓音,唱的是: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婚期定在一个月后。
这几日许多人进出梁家,都是筹备婚礼的工作人员,有人洒扫大宅,有人布置喜房,照婚庆旧俗,往门窗上张贴大红“囍”字。
仿佛为了“将功折罪”,古叔格外卖力。他小时候在柔城念过华文学校,成绩还颇为不错,如果不是家里实在贫穷,还能继续进修。他没有其余嗜好,唯独书法很见功底,家里的“囍”字与对联,都为他亲手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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