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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炼失笑，抬眼看远处一重迭一重的山：这不止是拿鸡蛋碰石头了，是去磕大山啊。

  惹不起。

  &1dquo;他们会不会为难美盈她们？”

  老噶给江炼盛饭：&1dquo;这你倒用不着担心，山鬼一向以和为贵、和气生财，你想，他们是过江龙，在各地结交坐地虎，不和气不讲理，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吗？山鬼最要面子，落人口舌的事，不会做的。”

  湘西土话里，把过路豪强叫过江龙，本土势力叫坐地虎，过江龙再强硬，坐地虎都未必买账，两方一照面，十有八九是龙争虎斗——能交长久朋友，过江龙的态度作派是个关键，须知强锋三年钝，流水一万年呢。

  江炼的心略安了些，想想还是可气：&1dquo;那女人可真凶。”

  老嘎把盛满了饭的碗递给他：&1dquo;孟千姿？”

  原来她叫孟千姿，江炼接过碗，狠刨了几口，又从锅子里夹了几口菜，嚼得分外用力。

  老嘎说：&1dquo;她手底下管着人呢，不凶点能行？整天笑嘻嘻的，能办好事？”

  原来是个小头头，怪不得前呼后拥颐指气使的，江炼觉得午陵山头的男人可真不争气：&1dquo;午陵这么大的山头，怎么让一个女人管？”

  老嘎往碗里舀汤：&1dquo;午陵的山鬼是柳冠国管，就是刚刚在下头忙来忙去的那个男的。”

  慢着，江炼停了筷子：&1dquo;孟千姿的资辈还在柳冠国上头？”

  他舔了下嘴唇，自己不至于这么点背吧，一惹就惹了个大的：&1dquo;该不是湘西的山鬼都归她管吧？”

  老嘎仰头看天，筷头朝上戳了戳：&1dquo;不止。”

  &1dquo;湖南？”

  老嘎的筷头又往上戳了点，那意思是，还要大。

  &1dquo;两湖？”

  筷头继续往上戳。

  &1dquo;不是全国吧？”

  老嘎那仰着的下巴终于落下来了，呲溜啜了一大口酒：&1dquo;哎，对喽！人家坐的是山尖尖上、顶高顶高那把交椅，所以我同你说，莫跟她对着干。”

  江炼把空筷头伸进嘴里，脑子里像跑马，踢踏踢踏、砂石乱滚、尘土飞扬，他这是什么运气啊，一惹惹了个国字头的。

  老嘎兀自说个不停：&1dquo;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嘛，做了就米得事了，再说了，事情也不是跟你全没关系&he11ip;&he11ip;”

  他咂了一大口酒，又夹了一大筷子牛羊肚送进嘴里，嚼得吧唧吧唧：&1dquo;我也听说了，你要是没分辩清楚，山鬼是不是就认定是你们下的手了？那杀人的没安好心，故意把祸水往你身上引，好让你们斗——叫人这么摆弄，你气不气？”

  江炼斜乜了他一眼：&1dquo;你是不是拿了山鬼的好处，过来做说客的？”

  老噶含糊其辞：&1dquo;差不多吧。”

  不对，当说客这说法太委婉了：&1dquo;是监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