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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帘子,她就抱着他的腰身,在旁边细细的叫唤:“天啦,人家好害羞。”隔了一阵又换了词,“在外面就是这点不好,夫君不知道要忍住不发出声音有多难。开心了不许人说,多压抑啊。”
她来来回回,将他脸红的模样瞧得够本,心里只管笑翻了天。
被抱上了桌后就没词了,外头的喧杂都顾不上了,整个人化成了一滩水,融化在他的怀里。有时候想,要不然干脆这样钻进他的心,再不离开好了。
……
这夜,沧笙与虞淮是最后走出会场的。
沧笙晓得主持拍卖的那位姑娘定当是听到什么了,毕竟是要分毫不差听取报价的耳朵,自然要灵便一些。姑娘主持拍卖的时候接连出错,脖子根都通红一片了,沧笙回头想想,还真是没脸见人啊。
宽敞的街道,过了热闹的时候,只有酒家门前的灯盏幽幽亮着,空旷而幽静。
这样的环境,就算不守礼数一些也无妨,虞淮说要背她回家。
沧笙被折腾得没劲了,开开心心趴在虞淮的背上连手指都不愿动弹。半闭着眼,听他的脚步声沉稳,一步一步领着她回家,有种晕染上烛光暖色的安定感。
夜风袭来,他轻轻唤了她一声沧笙。
沧笙迷糊嗯了一声,听他低低地笑:“夜里凉,不要睡着了。”
沧笙哼哼笑了:“才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仙女,不怕冷的。”话说着,还是依言端正了脑袋,“夫君是不是想我陪你说说话,这么黑的天,多可怕呀。”
这一分一秒有多珍贵,眼下的每一步仿佛都是奢侈,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
他失笑:“嗯,我好怕啊。”
月下的人影纠缠成双,拉长了,像是冰糖葫芦。修长的腿是他的,被他手臂扶住的,较短的那一对是她的。她不敢置信自己的腿同他一比这样短,努力晃了晃,从影子里看到铁证,终于承认现实。
颓唐道:“那说什么呢?”
“什么都好,我只要听到你的声音,就不害怕了。”
月下低语,一贯是沧笙在说,虞淮在听。由于本就没什么内容,短短的回家路上,便将她离开后的那一年的故事都说尽了。
修炼,醒来,然后接着修炼,这就是全部。
最出奇的事是遇见了沧宁,去到上界。但这个事牵扯太多,她曾答应过沧宁,暂时不告诉虞淮。
辗转到了家门口,沧笙怕自己回来的事暴露,欲要捏诀变回石头,被虞淮阻了:“省着些灵力吧,就这样无碍的。”
沧笙有些惊讶,但无条件信任他。惊讶的一方面是自个长期离家的事不好对外解释,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现下仍背着她。虞淮向来脸皮薄,不会在人前对她有明显的亲昵举措。今个再见,变化是翻天覆地的,可见是成熟了,对老夫老妻之间的这些事看得开了。
东院又重新修葺过,虞淮说是他自己设计的,点滴都同她讲解。虽然夜里看不太清,仍然可以满心欢喜,听得入神。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地方,字字句句,都透着温馨。
绕过廊庑,寝院前有灯光递来,沧笙以为是守门的小厮,起初并没有注意。而后便听到那方传来低语:“少夫人,公子着实还没有回来,您不要再等了。”
沧笙一愣,抬头望去。烛火如豆,照亮墙角的鸢尾,女子着一身鹅黄的薄衫伶仃站着,微微低着头的姿态,背影与身量同她十成十的相似。
她还在哀求,楚楚可怜的嗓音同沧笙一般无二:“你是在框我吗?他不想见我吗?”
沧笙听出那语气中的眷恋,顺着这离奇的场景回想早前种种的疑点,推测出一个结论来,登时气得七窍冒烟,一手朝前指出,手指头都在打颤:“好哇,好哇!你背着我偷人!”
她乱扭起来,要从他身上下来。
虞淮短暂的一怔,顺应她的力道将人放下来。看她立时捋了一把袖子就要往院子里冲,气势汹汹的模样,忙着手拦住了她,一把将人揽回怀里:“你且冷静些。阿笙,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俩若是同时出现,不是露馅了吗?”
沧笙觉得自己天灵盖上都在冒烟,脑子里乱成了一团。被人拦住也不往前冲了,抓住他的手腕,因为不会骂人,只晓得恶狠狠重复道:“露馅?露馅?!你偷人了让我帮你瞒着?!你是要气死我好和她双宿双飞是吗?”
她小小的个子,平时软绵绵,生起气来气势却很足。眸光扫过来,有毁天灭地的魄力,将他都短暂震住了。
虞淮看她反应这样大,一瞬知道了根结所在,语速稍快道:“她不是你的偶吗?她不是你送回来的吗?”
“什么?”偶?
她像是炸了毛的猫,碰也碰不得。虞淮只得小心翼翼,放低了语气解释:“她一年前找上门,说是你让她过来代替你的身份。你那时断续离家已有两年,家中长辈颇有微词,说夫妻两地分居,又无子嗣,想方设法逼着我纳妾。恰好她过来,一言道出你仙者的身份,我以为这是你的主意,遂将她留了下来。”
一个偶,虞淮起初以为她是无灵魂的存在,像是傀儡一般,受控于沧笙。可惜不是,又或是渐次变了。她从起初进府时的木纳,慢慢开始体现自己独立的人格,不似起初只关在房中刺绣,偶尔会端汤盏到他的书房来,问他看的是什么书。
虞淮意识到她的变化,刻意与之保持距离,驻门的小厮便是由此来的。也幸得她只是个偶,没有法力,同一般的弱女子无二。且还有些用处,会配合他将族中长辈哄好,不然虞淮也不会将她留到现在。
他着紧解释,说与偶绝对清白。沧笙顺着他的话想了一遭,板起的脸稍稍恢复了些,回味过来后,甚至于有些愧疚。
她只顾着自己离开,远离了宅子,便忘了这里是个是非之地。全然不晓将虞淮独自一人留下后,他承受了多少非议与麻烦。凡人将子嗣的事看得天大,好端端的一个妻子数年不归宅,若不是虞淮周旋,她早该要收到成堆的休书了。
可见他的确是难办。偶的事,连她都说不清原理,他一个凡人更加不知道了。
理解归理解,发现自己的宅子里多了其他的“少夫人”,沧笙心里的不甘都要冲破天际,嘴里发苦,闹着残余的小脾气:“她同我生得一般无二,万一你哪天喝了点小酒,心绪朦胧,你如何把持得住呢?你的贞洁呢,还在吧?”
她的语气有好转,开始不着边际,虞淮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试探着拉起她的手,看她没有甩开才重新抱紧了她。手抚上她的发,带着安抚的意味:“还在的,头发丝都没给外人摸着。”一顿,连细节都透露。“她起初来便睡在客房,后来我发觉她有自己的意识,便在府外给她盘了一间院子,只让她偶尔回来看老夫人。她今个来府里,大概是过来看老夫人吧。”
勉强是满意的回答,她还是忍不住酸溜溜点评他的行为:“金屋藏娇啊。”不依不饶,“你不要避重就轻,你还没说对她什么感觉呢,你有没有对着她睹思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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