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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橙舅妈刚缩在床上,还不等理清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下的平板床忽然也震动起来,她吓得想要逃离,床板地震动让她又跌回床上,越来越快的震动,仿佛这张床马上就可能支离破碎。
果不其然,床中“砰”地裂开,一只袖子跟寻常衣服不同的手从裂缝里伸了出来,手里拿了把玩具型水果刀,把水果刀从两三寸的大小开始拉长,长到足足有一米多,对着吓得无法动弹的阿莲当头劈下。
“啊——”
尖锐中好似带着古怪音调的叫声响起,那把长刀堪堪劈到阿莲时停下,发出尖叫的橙橙迅速上前,发动小小的身躯,将她的舅妈从床上拖下来。
她实在是小,勉强拖动就不错了,最后一大一小两人双双滚落到地上。
阿莲摔疼了,稍稍回过神来,一抬头,那个袖子与众不同的手整个地伸了出来,然后是身子,头,脚。
一个穿着古怪衣服(宽袖子像长袍又像裙子的衣服)的“人”虚浮着立在床上,但无法看清它,因为它就像是全息影像,还时不时因为电流不稳颤动两下。
这是个怪物!
阿莲能够真实的感受到,它很危险,它要杀她,并且能够杀了她!
阿莲马上爬着想要逃走,那个怪物则从床上平移着飘下来,高高举起手中的刀,眼看着就要追上她了,橙橙冲到了他们之间,张开双臂挡在舅妈跟前,她太小,这种情况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哭着朝那怪物摇头,祈求它能够放过自己的舅妈。
怪物迟疑了一瞬,然后继续朝阿莲推进,发出沙沙的怪声:“伤、害、橙、橙,死、死、死!”
橙橙大声哭着去抱怪物的腿,却根本碰不到它,只能看着它将长刀对着自己的舅妈劈下去——“锵!”
一把手术刀从窗户那边飞了过来,正中地打在长刀的七寸,一下子让长刀偏了方向,怪物诧异地看向窗户,紧接着身子迅速地狂颤几下,消失了,只剩下那把长刀渐渐缩小,变回原来玩具水果刀的大小,跟那把玩具手术刀一起掉落在地上。
覆盖的窗帘被一把拉开,仇诗人护着我站在窗户外头,我在他的帮助下,先从窗户钻进了屋里,仇诗人也进来后,训我一句:“下次你也练练身手,慢得要死,笨得要死。”
我瞪他,练好了像他这样爬人家窗子?
昨夜偷到玩具手术刀回去后,他就将手术刀放在佛龛台上,并上了香,然后吃吃喝喝玩玩,就跟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一样。
我那会正在拖地板,手术刀突然在佛龛上跳了一下,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上头供奉的果品掉了,刚想问怎么回事,仇诗人一改懒散,迅速地从佛龛上取走水果刀,拉着我就走……我身上的围裙都还没取下来呢!
再然后,他以时速两百的车速将我载到橙橙住的这宾馆,也不从正门进去,绕到后面爬墙,还逼着我一起爬墙。
现在倒嫌弃我手脚又慢又笨?
我身上还穿着围裙你看见了吗老板?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朝已经吓晕过去的橙橙舅妈走过去,检查一下确定只是昏倒没其他事后,再转向坐在地上的橙橙。
“好了,没事了。”我先扶起橙橙,给她擦掉眼泪,“不哭了啊。”
“不要、不要,”橙橙抽搭搭地哭着,“不要伤害舅、舅妈。”
“你舅妈没事了,她只是‘睡’着了,醒过来就好了啊。”将她搂在怀里,才知道这小孩有多瘦,现在冬天,她穿着棉袄,之前只知道她看着小,现在一摸,都是骨头,脆弱得连我都能把她给折了。
仇诗人将阿莲抱起来放到床上,所谓床上的裂缝根本不存在,不过床上因为阿莲跟橙橙在上面滚过而有些凌乱倒是真的,仇诗人将人放上去后就不管了,还得我过去拉被子把人家盖上,免得受了惊吓后还得着凉。
房间有两张姑且算是宾馆房里比较有特色的椅子,仇诗人捞起橙橙放在其中一张,他坐在另一张,继昨夜之后,两人再一次对峙。
“你看到了,你的朋友现在已经失控了。”
橙橙缩着脑袋,依然很抗拒跟仇诗人的交流。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你的灵智比普通小孩要开得早。”仇诗人抱胸,犹如在跟一个成年人谈判,一点都没有看轻橙橙的意思,“基本的对话,不是太难的语句,都能让你明白。”
橙橙快速地瞄他一眼,又马上低下头。
仇诗人勾唇,下一秒恢复严肃正经:“你知道僵尸吗,应该知道的吧,初级僵尸一但吸了血,就无法再停止血液对它的吸引。你的这位朋友,初级的灵,保护你的欲念会变成它的主宰,从今晚后,你身边的人只要有伤害你的行为,不管这种伤害是真的伤害,还是想对你好,想教育你,都会被它标记为必须铲除的目标,这次是你舅妈,下次,就可能是你舅舅,你姥姥!”
孩子的成长,是避免不了打骂的,谁家孩子没被家长骂过打过,然而,因为打过孩子一下屁股,就被定位伤害然后被“它”残害的报复,这种守护,是畸形的,是可怕的。
是一种更大的伤害!
橙橙听到舅舅姥姥就抖了下,眼里再次蓄满了泪水。
我忍不住想,这样的她看着比灰暗的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她,要好多了。
“可、可是,”她终于愿意出声了,“它,它是我朋友,我不能……”
“我刚说的只是开始,”仇诗人面容肃穆,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它会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可能现在,它的定义是伤害你,将来,只要有谁碰了你,哪怕只是无意间碰触到的,都会成为它下手的目标,你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再没有人,能够靠近你?还是你觉得,你只要躲在柜子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让你姥姥伤心,舅舅难过?他们都白疼你了!”
对小孩来说,在她勉强能懂得的词汇里,仇诗人说的这些,都堪堪刺中她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那、那……”她怯怯地抬头望着仇诗人,“我告诉你,你会把小橙怎么样?”
仇诗人冷酷的眼神微微软化,他的大掌轻轻柔了下小孩的头发:“我会,让它重新开始。”
橙橙重新低下头,仇诗人耐心地等着,我站在他身后,比他还着急。
半响,她再次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许多。
“好。”她道,一个字里,充满了对仇诗人的信任。
这大概就是他的魅力吧。
……
闫斌配合地让橙橙姥姥回去拿一些证件,他们回去时,自然要带上橙橙,仇诗人就以护送他们回去的名义,带着我跟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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