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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说的已经说了，谢莫如心下安稳。

  还是谢柏先开口，他道，&1dquo;莫如你真是聪慧。”

  谢莫如微微侧，面上既无喜色，亦无谦辞，她道，&1dquo;不过是稍一留心。”

  不，这样稍一留心的心思，谢家几人能有？

  谢莫如自己觉着寻常，谢柏却不会这样看，谢莫如这样小，就有这般机敏，待她长大，阅历渐增，该是何等通透？

  谢柏道，&1dquo;我要去问一问你祖母进宫的事，今天你与我说的这些，你祖母或许会知道。”

  谢莫如的眼睛有一种洞悉后的波澜不惊，&1dquo;我既说了，便不会介意有人知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倘是真不可言的，她便不会言。何况，谢太太有心要知道，总归会知晓。她不过说出可能即将生的事实，有何不可说呢。

  谢柏起身告辞。

  谢柏先去问了母亲，谢太太笑，&1dquo;我正想着待你父亲回来后，先同你父亲商议后再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柏却并未提及谢莫如，只道，&1dquo;我哪里知道什么，只是想着贵妃有意让母亲进宫，想是有事同母亲说吧。”

  &1dquo;是啊。”谢太太打了房内丫环，方道，&1dquo;今次进宫，娘娘提及宜安长公主。”

  宜安长公主，陛下嫡亲妹妹，身份贵重自不必提。只是，谢柏轻声道，&1dquo;一旦尚主，多年所学，又为何来？”驸马当然也可任官职，驸马本身就是一品衔，但，驸马所任官职，清贵是够了&he11ip;&he11ip;可谢柏年纪轻轻便已是探花之才，三年翰林后必分派六部为官，再过二十年，他也不过不惑之年。凭谢家家世，哪怕谢柏平庸些，二十年也足够能熬个三品出来，运道再好些，封拜相亦非难事。便是谋求外放，亦可主政一方。宜安长公主虽身份高贵，但之于谢柏，尚主不见得就是上上等的好选择。

  谢太太神色微黯，道，&1dquo;倘是陛下与太后有此意，咱家又能如何呢？”

  谢柏一时无言。谢莫如给他提了醒，他也稍稍想到贵妃特意让母亲进宫有可能是提及他的亲事，只是，他实未料到是尚公主之事。谢柏的脑子转的很快，文官升迁自有其道，倘真的尚主，这辈子封拜相是甭想了，不过，尚主也有尚主的好处，别的不论，公主嫡子是有爵位的。而且，谢柏自己在官场前途上会颇有局限，并不意味着他儿子会受此限制。再往远里想，于宫中贵妃&he11ip;&he11ip;胡太后是陛下生母，陛下只有宜安长公主一个妹妹&he11ip;&he11ip;

  利弊昭然，一望即知。

  谢太太看儿子眉心微锁，不禁拍一拍小儿子的手背，道，&1dquo;不如等你父亲大哥回来，咱们一并商议。”

  说商议实在是太过委婉，倘皇家就看中谁，谁还敢抗旨不成？

  一家四口商量大半夜，宜安长公主这么些年也没传出过脾气不好之类的话，亦未有什么古怪性子，太后膝下幼女，皇帝只此一妹，谢家又有闺女在宫为妃&he11ip;&he11ip;若皇家有意，此事，谢家只有点头的份儿，哪有摇头的份儿。

  夜已深沉，打走了两个儿子，谢太太方问丈夫，&1dquo;你觉着这事如何？”

  谢尚书道，&1dquo;且看缘法吧。”谢家子孙，倘能与皇室联姻，血脉只有更高贵的。再者&he11ip;&he11ip;谢尚书正在宽衣，忽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道，&1dquo;你早上对莫如怎地那般冷淡？”

  谢太太正想说说儿子尚主之事，听到丈夫说谢莫如，不禁手下略停，脸色也转淡了，问，&1dquo;怎么冷淡了？”

  谢尚书叹，&1dquo;莫如一样姓谢，我看她性子虽不似莫忧活泼，也稳重大方。她自小在杜鹃院长大，你更该多看护她一些。”

  谢太太服侍着丈夫去了外袍，方道，&1dquo;当初我是想把她抱到跟前抚养的，可&he11ip;&he11ip;”咽下这一句，谢太太道，&1dquo;你说我冷淡，难道她是多殷勤？一句讨喜的话都不会说，我还要怎么着，难道叫我这做祖母的上赶着去讨她欢喜？”

  谢尚书不急不徐，耐着性子道，&1dquo;各人各脾性，有人天生巧些，有人就拙一些，咱们做长辈的，一视同仁才好。她小辈或是性子不好，或是哪里不周全，咱们该多引导，是不是？”

  &1dquo;她拙？”谢太太哼一声，&1dquo;莫如可是个有心人。”就把那日府里设宴时，谢莫如让厨下给谢静准备儿童餐的事简单说了，谢太太难免说一句，&1dquo;我近来精神也短了，竟没料到这个。”

  谢尚书笑，&1dquo;这不是很好么，丫头们大了，也该学一学理家的事。”

  谢太太扶丈夫去床上歇了，轻声叹，&1dquo;这人哪，自小看到大，我倒情愿她别这样有心。”

  &1dquo;有心无心还不都是谢家的子孙，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谢尚书自然也盼着谢莫如能笨些，但不论从父系还是母系看，谢莫如怎么都不可能是个笨人，尤其听妻子这样说了，谢尚书愈道，&1dquo;有心的人，你对她好，她会明白的。”

  谢太太焉能不知此理，只是谢莫如那个性子&he11ip;&he11ip;罢了罢了，丈夫都这样说了，谢太太道，&1dquo;我知道，我这把年纪，难不成还真会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

  谢尚书一笑，携了妻子上床安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