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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何世然与穆皓唯（第1页）

“那当然。”

穆皓唯应着，

轻旋着手中的苹果，用手指摩挲带蜡的表面。

“既然我们都是答应了荨羽的合作，我肯定会配合的。荨羽说的没错，你脑子好，她相信你的计划，我相信她，这样就行了，你安排的事我会照办。”

“倒是很忠犬呢。”何世然满脸笑意，目光又移回到围聚着的土著人群上，穆皓唯抬眼看他，没去纠结何世然话里那层似有似无的讽刺意味，反倒是开口说：“你也一样吧？”

何世然手中抬酒的动作停顿片刻，穆皓唯继续说“虽然你玩的小把戏很多，我也不清楚你有哪些话是在骗人，接近荨羽有什么目的，但是目前为止我是相信你是站在荨羽这边的”

“那当然，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何世然突然压低声音打断穆皓唯，晶蓝色的眸里布上了阴霾。他并不像是在回答穆皓唯的话，反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带着有些凌冽阴沉的意味，穆皓唯不由一怔，原本想要接下去的话堵在了半路，没再能说出口。

空气沉默了片刻，两人没再能接上话来。

“嘛，”半晌，穆皓唯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总之现在是合盟关系，就不说什么有的没的了。话说你提供的位置信息和路线都靠谱吧？”

“那当然，你以为之前我们参观的时候是在白逛吗？”何世然又一度收敛起眼底那份阴霾笑起来，好像刚刚身上散发出凌冽气息的不是他，“这个集落以广场为中心成放射状分布，虽说不上很大但是那些扎堆的草屋里也有些岔路，而且一模一样的房屋很容易迷失方向。不过之前我们逛过那一圈之后这里当然建筑分布和人员分布我已经全都记在脑子里了，给你们画的图纸也是完全正确的，放心吧，既然说了合作，那么我就没有什么出卖队友的兴趣至少我不会害荨羽，如果你担心我在给你的那份上做小动作，你大可去和荨羽比对地图。”

“那倒不必了，还是那句话，现在是盟友，我信你一回。”穆皓唯摆摆手，“不过荨羽一个人去应付柏瑜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相信她。”何世然不以为然，“你不也应该相信她吗？梦境可是她的地盘，不管再怎么具实化，只要带有梦境的属性，那么一切事情就可以被她左右只要她想，这里都会完全粉碎掉，别说搞定一个梦境主人了而且那小子在梦里的形态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感觉就算是荨羽也能用体力制服呢。”

“荨羽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动不动就毁灭梦啊喂，她肯定会避免这种结局的虽然她一副警惕心强又装作什么都和她无关的样子但是其实她总是会去伸出援手改变什么的。”穆皓唯似乎对于何世然的话略有些不平，撇嘴心说为什么这家伙明明天天脸上挂着笑却总是若无其事说着最简单粗暴的事情解决方法？

“是啊，就是因为她总是伸出援手来，所以她永远都没法被拯救我倒是更喜欢她现在外表这样要是她真的能视什么不顾就好了。”何世然轻声呢喃着穆皓唯听不明白的话，但是隐隐从他的话中感受到了束手无策的悲伤，穆皓唯想问些什么，但是他刚刚张嘴就被何世然打断了。

“那么就这样了，等到宴会结束就开始行动，不过要小心，在这个集落里任何一个人都是眼线。”

何世然那么说着端着酒杯迈开了步子，“这片地区的模样我也看烦厌了，不如换个桌去离荨羽近一点的地方，反正那些家伙的注意力大部分在广场中央。你要是想就站在这多站会吧。”

“？开什么玩笑，柏瑜给我的任务可是监视你哎，你不要随便乱走好不好”穆皓唯反应过来追上他的步子，心里疑惑着何世然怎么又来什么一时兴起。

何世然却头也不回的向前走，步子不急不缓，但是他确实一刻也不想在刚刚的地方停留。那些零散下来没有聚集在中央的土著人都是眼线，除了他们有意无意的围堵在他们刚刚所站位置的周围越聚越多以外，他还从人群之中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熟悉目光。

他对那种熟悉的目光感到厌恶，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但是那目光的源头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毕竟这个世界开拓着属于他们的洞口。何世然从那个所谓沼泽禁地的洞口跌落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这不过是梦魇设的局而已，所以他早就清楚荨羽和穆皓唯也会到这里来。

梦魇的势力藏匿在土著人之中，原本这样的想法只是何世然的猜测，但是就在刚刚被证实了。现在所不知道的，就是身为梦境主人的柏瑜是否真正对此知情。如同柏瑜格外不待见他一般，何世然也并不喜欢柏瑜，柏瑜某些方面和他似乎有些相似大概这也印证了同性相斥。

“真是莫名其妙”穆皓唯跟在何世然身后挠挠头，回头望了一眼刚刚他们所在的地方。他们之前所站的地方似乎确实是人越聚越多了，那些没有围拢在荨羽和柏瑜那一团的人似乎都在靠近他们。穆皓唯又转回头来望何世然的背影，心想他是因此才离开的吧？

到底是比自己洞察力强得多。

穆皓唯那么想着不由轻叹了一口气，心想何世然这个人要是真的作为盟友也许还挺不错的。当然如果魂梦师家族里的人知道他这么想，估计又是少不了惩罚和关禁闭的，毕竟何世然这个名字似乎从他们家出现开始，就仿佛是和魂梦师家族不共戴天的名字。

穆皓唯不喜欢何世然这个人最大的一点大概就是觉得他琢磨不透，其实其他的事情他现在觉得何世然也还行，虽然从小被灌输“何世然”就是魂梦师家世仇的这个概念，但是他自己心里总还是心存疑惑的。

穆皓唯还年幼的时候曾听爷爷说过，何世然是魂梦师家仇人的儿子，似乎只比自己大上两岁。他以前不知只比自己大上两岁的人能犯出什么滔天大罪，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身为那个犯错的人的孩子就要被一个家族所记恨。听说过去何世然的父亲何衍似乎曾和自己的父亲穆渊是交好，但是同样拥有梦境旅人能力的何衍一直窥探那片能实现一切愿望的金色云端，何衍做梦都想抵达那里，他不惜翻脸去偷去魂梦师家族的禁书，也亲手把自己儿子的灵魂作为筹码卖给了梦魇。

据说何衍最终没能抵达那片地方就死去了，死前仍旧是渴求着自己的愿望，之后的事情穆渊不再多提，只是把曾与何衍有关的事情画上了叉号，包括何世然。事实上在何衍把何世然的灵魂卖给梦魇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他的死活，直到有一年，穆渊在一场梦境旅途之中，见到了那个同梦魇一起，粉碎掉别人梦境的男孩。

穆渊曾对魂梦师家族的人都说，那孩子成为了怪物，成为了梦境之中最大敌人的帮凶，穆皓唯也曾总听父亲说起这样的话，所以曾经他对何世然的所有记忆和印象都是极其恶劣的。

最开始在荨羽家碰上何世然的时候，他着实以为何世然是梦魇派来带走荨羽的爪牙，别说梦魇，荨羽的特殊力量绝对是任何梦境旅人都所窥探的，可是后来穆皓唯发觉何世然在保护荨羽，虽然不知这样的行为是出自真情还是假意，但是他无意间曾看到过何世然望着荨羽的眼神，至少他觉得那份感情并不是假的。

虽然儿时听过的故事是何世然的灵魂被卖给了梦魇，但是真正和他相遇行动以来却意外的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梦魇的那种气息，而且似乎现在的梦魇与何世然站在敌对面。

何世然说自己的命运被改变过，也许儿时听过的故事就是从那出现了转折，可是穆皓唯无从知晓过去的何世然与荨羽相遇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荨羽又究竟改变了什么。

错综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他似乎总觉得这其中遗漏了什么东西，似乎是缺少了什么，但是他却一时半会什么也回想不起来奇怪的地方到底是何处。

对了被卖给梦魇的灵魂

“这里就是不错的位置了。”

穆皓唯的思绪徒然被何世然的声音打断，他回神，望见何世然已经停下了脚步，目光又一次投向了宴会的中心。

“在出神想什么事？再往前走两步，我要是不开口，你就要撞上来了。”何世然轻声说着，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却没有疑问的意思，穆皓唯犹豫片刻，也没有回答。

他也转过目光，望向荨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