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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递公司将礼服裙的残骸送还给她，裙摆已经烧得所剩无几，只有沾着炭灰的上身依稀还能看出这曾是一条华丽又动人的霓裳。

  其实输给6星成也好，输给其他设计师也罢，童小悠都可以坦然接受，但这样的天灾人祸让她非常难过。人生大部分痛苦源于不甘心，有些不甘心只是能力配不上野心，而有些不甘心就真的无法排解。

  都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童小悠想问问他们，衰成她这样谁还能笑得出来？

  像是一个快要编织好的梦突然就醒了，她曾经离它那么近，近得就在她的手旁，然后消失不见。

  当叶芒公布中选礼服的设计师是6星成时，整个时尚圈都炸了。

  6星成？《chIc》前主编？那个跌进万丈深渊的人还没死？他还做了设计师？

  不过童小悠觉得，这些惊讶的人里，大概有8o%都不是惊讶，而是惊吓。每一个落井下石的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6星成可千万不能东山再起啊！

  谁都知道他心狠手辣，恩怨分明，还睚眦必报。

  童小悠的脑中闪过一个清晰的画面：九霄天庭，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轰然炸裂，一双火眼金睛破炉而出，那双明亮又闪耀的眼里映照出那些骗他、欺他、捉他的人。他怎能不恨？怎能不闹？怎能不搅得天翻地覆？

  不过她眼下并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因为无论是她还是路言之都面临着严重的大问题。

  路任向来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因为叶芒礼服的意外，路言之被罢免了设计总监的职务。从父亲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路言之竟觉得心头一松，仿佛放下了什么沉重的担子般轻松。可程佩玉等在办公室的门外，看到母亲的刹那，路言之的心头再度压上了巨石。

  “言之。”程佩玉慈祥地拉过他的手，“答应妈妈，暂时不要织布了，好吗？”

  路言之想摇头，想说这么多年来他每一天每一刻都想说的那个字，但最后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程佩玉说：“妈妈知道，你是最乖的。”

  是啊，他是最乖的，乖孩子才会被人喜欢，不是吗？

  路言之被免职的事立刻传遍了全公司，罪魁祸童小悠心中愧疚万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落选路言之会被免职，但隐隐又觉得如果不是被她连累，事情一定不会是这样。尽管还没能从火烧礼服的意外中缓过气，但她还是哆哆嗦嗦地去找路言之道歉。结果附体的衰神功了，两人一句话还没说就被一群记者堵了个无路可走。

  在今天这样的时候被围攻绝不会有什么好事，果不其然，记者追问的都是关于路言之被免职的事。

  “路总监，你被ay罢免的原因可以透露吗？”

  “路任是你的父亲，父免子职是不是一场作秀？”

  而衰神附体的童小悠自然也不能幸免。

  “童小姐，你加入ay以后迟迟没有作品问世，有人说你只是昙花一现，你怎么看？”

  “听说你参加叶芒礼服的设计却落选了，方便公布设计图稿吗？”

  当被记者追问时，你能做的只有一样，那就是拒不回答并且抛出一个话题。

  路言之挡在童小悠前面开了口：“我离开ay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和童设计师即将开创一个品牌。这个品牌将有我负责面料开，而童小悠负责服装设计，我们的主打产品……”

  童小悠愣住了，关于品牌的事她早已婉拒过路言之，他这样突然当众公布，即便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会不会也不太好？

  可没等童小悠提出质疑，记者比她先一步打断了路言之的话。

  “是不是全梭织系列啊？”

  路言之的笑容凝滞了，恬淡温润的面孔在此刻肃杀而冰冷。

  这些记者多精明，一看路言之的表情就知道确凿无误，瞬间就沸腾了。

  “天呐，6星成也太神了！”“sarah林跟他真的没法比！”“6星成的预测真的从来没有失误过哎……”

  听到6星成的名字，童小悠心下一惊，该不会……不过她说过，她预测坏事都很准。

  “6星成在今早的采访里说，全梭织是一个创，但却不实用，顾客为什么要为明明可以用缝纫解决的事多花五倍或者十倍的钱。路先生，你真的要开全梭织系列吗？”

  “你是不是觉得让顾客花费更高昂的价格就是奢侈品存在的真谛？”

  “以‘言格’的影响力，开全梭织一样会有销量，所以你稳操胜算是因为有人会买单？”

  电视台的玻璃电梯从顶层一层层下降，6星成看着这繁华都市一点点靠近他的脚下，当他的手再度握上话筒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回来了。聚光灯、摄像机、头版头条，这些东西通通都是属于他的，没人比他更适合指点江山了。

  电梯在一半的位置停下，玻璃门外站着冷脸的穆扬。电梯门开，他径直走了进去，和6星成分站在电梯两侧。

  穆扬直视着楼层显示屏，开口说话：“丧家之犬回来了？”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即便他没有看6星成一眼，6星成也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他也不看穆扬，勾起嘴角：“我说过，你一定会后悔没有趁早整死我。”

  电梯缓缓降落到一层，叮咚一声门开，穆扬迈步走出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6星成，冷冷一笑：“你以为我没有机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