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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外头等了好一阵，终于等到一个医生出来。

  见医生面色沉重，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问：

  “还活着吗？”

  6越惜这格外平静的语气让对方有些诧异，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我只能说，这次是救回来了，但是下次复就不确定了。”

  6越惜“嗯”一声。贺滢这几天的身体检查报告她都有看，情况的确并不客观。

  “如果，带她去美国看看，怎么样？”她叹了口气，“会不会，还有点希望？”

  那医生却很无奈：“你想听我说实话？”

  “嗯。”

  “建议不要，她的状况都这样了，就不要折腾了。现在这个时代，我们医院的技术设备已经很先进了，贺小姐的病情到了国外也不一定能治得好，而且舟车劳顿，背井离乡，对她的病是没有好处的。”医生说着，回头看了眼手术室，“以前也有其他病人去国外求医的，但结果据我所知，不尽人意啊。”

  “……”

  “但是打算要去的话，希望你能和病人沟通好，以免影响她的心态。”

  6越惜沉默许久，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医生以为她是难过了，便安慰道：

  “也不要太失望，如果贺小姐求生欲很强的话，也是有希望战胜病魔的。”

  战胜病魔，然后能拖几个月是几个月。

  6越惜从前只觉得这些病距离自己太远，即使在医院里偶然碰到这类病人，也只是皱眉轻轻躲开。

  她却没想到，等真正亲身经历，哪怕只是旁观，也会觉得无望和空茫。

  贺滢要在icu里留察几天，避免突情况。

  她身体虚弱，绝大部分时候都在休息。化疗加病痛的折磨下，她越瘦弱，头也跟着稀疏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就如秋后荒原上的杂草，毫无生机，静静等待严冬的降临。

  6越惜看着这个样子的她，不知怎么的，心里特别不舒服。

  她闲着没事做，就坐在床边拿书念给她听。

  不过当然不是那些地摊言情小说，她又去书城买了很多贺滢最爱的作家杨绛的书，每天都会念上两页给她听。

  有一次贺滢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副长睡不醒的模样。

  6越惜念着念着不免觉得乏味，刚停下合上书，贺滢竟微微睁开眼睛，哑着嗓音问：

  “后面呢？”

  “嗯？”6越惜只好翻开继续念，“我曾做过一个小梦，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让我一程一程送……送一程，说一声再见，又能见到一面……离别拉得长，是我陪他走的愈远，愈怕从此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