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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取舍（第1页）

仿佛过去许久，但实际上也不过几分钟，凯洛伦终于再度发言，他甫一开口，却不是众人所想的马上决断，而是问了一个出乎众人意料的问题：“企业代表在吗？”

“在！我在。”

循着声望去，只见一名不起眼又与众不同的肥胖中年人着站了起来，说他不起眼是因在他在众多参会者中只默默坐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甚至没有靠着主会议台，说他与众不同则又因其不仅身着一套看上去价格不菲的华贵长袍，是在场少数没有身穿军装的人之一，，且右眼和右脑竟是完全的机械造物，显然他经过了少见的电子改造。

他望着凯洛伦，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立马堆上了谄媚又恰到好处的笑容。“最高领袖日安，初次见面，鄙人是霍恩海姆.夸特。”

“哦？你是夸特家族的人？。”

听到这个姓氏，凯洛伦立刻反应过来，无他，只因在星战宇宙中，“夸特”这一姓氏实在是太过大名鼎鼎，这个家族所创立的夸特动力船坞（KDY）及一系列子公司从克隆人战争起就深刻地影响着银河系里的每一场冲突。

在银河内战中夸特选择支持帝国，因而在战后遭到了新共和国的清算而解体重组，但这家巨大的跨星际企业中支持帝国残余的势力转而通过成立新的子公司来绕过新共和国的监管，这也就是夸特-恩特拉利亚工程公司的由来。

构成第一秩序舰队主力的复兴级歼星舰、委托者IV级无畏舰、甚至连脚下这艘第一且微一的宏大级无畏舰，都是夸特-恩特拉利亚的作品，可以说没有夸特家族的支持，第一秩序就没有办法在未知空间中重新积蓄力量。

“是的最高领袖，鄙人受董事会指派为夸特-恩特拉利亚工程驻舰全权代表。”

霍恩海姆微微欠身，恭顺地回答道。接下来仿佛猜到凯洛伦想要问什么，他再度开口，为领袖解释到：“按企业联合行会制度，各企业随舰代表中选出一人作为企业联合代表参与委员会事务，每半年轮换一次。此次恰巧由鄙人担任联合代表一职”

凯洛伦闻言恍然，之前他长期游离于第一秩序统治体系之外，对这些体制上的细节还真没什么概念，毕竟之前自已属于实际上的“一人之下”，除了赫克斯，没有人敢于拒绝他的命令，因此也就无所谓什么制度。但现在，既然自已接盘做了老板，就必须时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尽管没学过什么管理学，他还是深谙一套制度的优劣会给组织带来非常深远的影响。

“非常好，夸特先生，感谢你们公司长期对新秩序事业的倾力支持，第一秩序会永远铭记的。”凯洛伦郑重地说道，示意他坐下说话。

“不胜荣幸，不胜荣幸。您叫我霍恩就行。”

霍恩海姆颇有些受宠若惊，他那只嵌在肥肉中的左眼微不可察地转了转，心想看来外界对这位新领袖性格转变的那些传言不全是空穴来风。

凯洛伦不再理会这些客套，他直接问道：“告诉我，你们的团队对防御工程与维修的评估方案是什么。”

这些军工企业的随舰代表每一个人都带有一支精英工程师与设计师团队，他们亦长期随舰驻扎并与至高无上号上的的各个生产与研究部门紧密合作，以满足第一秩序的长期需求。凯洛伦知道因为他们的工作区域大都远离撞击区，因此大部分得以幸存下来。

“回禀领袖。”

他依旧抖动着肥硕的身体站了起来，机械右眼红光闪烁，显然在利用电子脑临时调用资料。

略一停顿，便再度恭敬地开口答道：“根据我们夸特工程团队的评估，若是能够再提高当前分配资源的百分25%，我们可以提前2.85个标准天完成行星地表的防御体系，包括行星护盾。而如果提高到60%，旗舰的修复进度预计加快能加快1.5个百分点——我必须要说明，这艘船在我们配备完善的深空造船厂建造了整整十二年，虽然我们的目的是修复她，但靠目前的原材料储备远远不够。如果在保持60%资源倾斜的前提下，预计将在旗舰修复进度到2.39%时，也就是18天后消耗完所有储备，陷入停工状态。”

到此，在场的委员们没有一个是庸才，他们都听明白了这位企业代表的言下之意，他没有一句是表态支持哪个方案，但所提供的数据中流露出的倾向性却再清楚不过。

凯洛伦复又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将旗舰维修的资源，全部划归给你们，多久能恢复产能。”

他盯着霍恩海姆，“我是说，所有的。”

饶是霍恩海姆自诩见惯了大场面，此时此刻竟有一丝慌乱，他根据凯洛伦的要求再度计算后，忙不迭答道：“若是如此，最快在两个标准周之内，所有的生产线就能全部恢复到可用状态。”

“怎么反倒慢了？”凯洛伦眉头一挑。

霍恩海姆觉得初见这位最高领袖只觉颇有些平易近人，但真正和他对话时却总感到一股压力，让他莫名慌张。他急忙解释，“领袖容禀，这是在不影响本土防御建设的前提之下，您的要求是所有部门的生产线，包括粮食生产、水处理、地面载具制造在内的生产设施都集中在断裂的右翼，组织人手搬迁设备需要时间，小行星采矿联合体的选址也还需要勘探合适的位置。此外，8个耐钢制造厂中的4个、4个夸丹钢制造厂中的2个、8个机器人制造中心中的5个、全部的小型航空载具生产线都可以视需求马上投入使用，剩余不能开工的部分皆是因为目前人力不足，缺乏可用的工人。”

“嗯...”

凯洛伦对这位企业联合代表的印象深刻，商人固然显得贪婪圆滑，但同时也是位出色的管理者。

【能在以银河系为尺度的舞台上把企业做大做强，又能在各派强权面前左右逢源，该说不愧是夸特家族的人吗，...未来应该要牢牢把握住这些资本家的忠诚，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绝不能再犯旧帝国时期“英康叛逃”那样的事件了。】

银河帝国建立初期，正是帝国当局短视而急不可耐的对英康公司“国有化”的操作，导致其大部分高层与员工叛逃至义军阵营，并顺手为帝国送来了一尊名叫“X翼”的大爹。

“所以”

凯洛伦长吁一口气，对众人说道：“现在情况其实很明了，安全压力需要我们尽快建立行星系预警系统和防御体系，为此消耗的大量资源储备需要我们立刻恢复生产能力，而制约生产线恢复的除了设备修复以外就是劳动力的不足，劳动力不足反过来影响我们所有的工程进度。”

他以指节扣了扣桌面，“我们需要做出取舍了。”

“记录，我决定做以下部署调整。”

一台影像记录机器人飘到凯洛伦边上，发出哔哔的提示音，“第一，暂时停止旗舰的主体修复计划，直至现有局势改善；第二，在保证现有防御体系工程进度的前提下，将现有资源调配至产能恢复方面；第三，成立一个新的部门统合工业生产方面及后勤保障与协调事务，暂时由赫克斯负责，企业联合会需要全力配合；第四，调派人手，全部机器人生产线必须马上投入运转，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必须补上劳动力缺口。”

末了，凯洛伦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说道：“诸位可有补充？”

会场陷入了今天并不多见的沉默之中，大部分官员们在沉思后发现这确实是如今最为理智的选择，诚然督卫将军所陈述的军事安全威胁仍然存在，但若要解决这一问题，根本上还是需要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战舰，那么在两害相权取其轻的策略下，为了尽快恢复生产获得主动权，一定程度上的安全冒险是可以被接受的。

这时，“定局者”号舰长，艾迪森.皮维上将突然示意发言，“最高领袖。”

他的语调谦恭，但透露着疑问：“在劳动力与军力补充方面，机器人固然是一种选择，但为何不采用克隆人？克隆人在综合素质上显然比机器人更加优秀，我军完全可以重新大规模使用克隆人。”

“让我来解释，将军。”

不待凯洛伦反应，霍恩海姆便先开口，“成本，眼下的形势必须让我们时刻考虑这一方面，就从军事上来说，培育并武装一个克隆人的成本是普通战斗机器人的5-10倍，更何况眼下我们需要的更多是各个工业部门的劳动力，克隆人不太适合这样高强度且机械的任务——这样太过浪费了。”说完，他转向凯洛伦，挤出笑容：“鄙人一点浅见，不知道猜的对不对。”

凯洛伦点头，“他说的没错，上将，你的想法我已了解，但眼下我们恐怕得格外珍惜拥有的每一份资产。”

他看着这位曾经共事多年的老搭档。

毫无疑问，艾迪森.皮维是一个优秀的军人、舰长，他专业、理智，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职责，但以他和普莱德为代表的这批经历过克隆人战争的老将，深受反机器人主义的影响，凯洛伦深知他是由衷地认为机器人无法胜任那些复杂的任务。

这在之前自然没有什么大碍，第一秩序本来就一定程度上延续了旧帝国的人类至上主义，而反机器人主义更是在星战银河系存在了数千年，只不过是克隆人战争时期才更为人所知罢了。星战银河那无数智慧种族的人力资源几乎无穷无尽，毕竟连奴隶制与人口买卖都还普遍存在的地方，机器人用与不用根本是无伤大雅。

但此时此刻，若是还延续之前浪费人力的行事方法，那必然会对第一秩序定下的战略目标产生极大负面影响，这也是凯洛伦从一开始就将克隆人项目排除掉的原因。至于霍恩海姆，作为资本家，遵从商业逻辑反而使他能够迅速地抓住这个决议背后的逻辑，其实再简单不过。

眼见霍恩海姆的解释获得了领袖的背书，会场内少数对使用机器人颇有微词的老将也只好表态认同。

“很好。”

比起利用权力去强行推动命令，凯洛伦还是更喜欢眼下这样尽量取得委员会成员的支持，他相信只有让他们尽可能充分的理解这里通过的每一项决策，下面的人才能够更好的去执行委员会制定的战略，而这也能保障高层的团结。

“既然如此，让参谋部以此部署，出一份具体的可行方案呈报给委员会，各位，只要坚定执行，我们就一定能在这里站稳脚跟，散会吧。”说罢，凯洛伦便在一众将官的敬礼下，率先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