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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氏多情种！

  齐元达心中也有些感慨，他看着端坐在圈椅里的顾瑟，少女因为思索而微微凝着眉，颜色如画，风仪俨然。

  不知道这一位女主人，将来若是嫁给了这王朝最最尊贵的夙姓男子，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他敛去心里的念头，站定了脚步，徐徐道：&1dquo;在义子坏事之后，戴公和永王这位长随的关系没有疏远，反而变得更加亲密起来。”

  他用的是&1dquo;永王的长随”，而不是&1dquo;永王府”。

  也就是说，这种关系是非常低调、私人的。

  顾瑟颔。

  齐元达语不快，显然也在思索、斟酌，道：&1dquo;永王对待这个长随，十分的信任、倚重。此人也是律州人士，在乡中颇有人望与手段&he11ip;&he11ip;戴公寻找血亲多年，就是仰仗此人，才最终找到了顾三爷的妾室头上。”

  顾瑟忽然微微地笑了笑。

  齐元达有些不解地望向她。

  顾瑟道：&1dquo;如此说来，连我三叔这位如夫人的身世，竟也是永王府的人先一步知晓。”

  齐元达怔了怔，也微微有些感叹地道：&1dquo;确是如此。”

  顾瑟道：&1dquo;那就请先生仍沿着这条线继续摸下去，看看里头还藏着多少我们都不知道的事。”

  齐元达应诺。

  顾瑟又问道：&1dquo;把我三叔将要回京的这件事闹出风声来的是谁，可查清楚了么？”

  齐元达这一次却摇了摇头，道：&1dquo;只查到了是文选司的一名小吏，与同年聚饮、醉酒的时候偶然说出去的&he11ip;&he11ip;但那小吏却在几天前，因为酒后失足跌进了井里！”

  人死了，仿佛事过无痕，再无对证。

  顾瑟心头有些冷。

  这样多的巧合，也就证明着绝不是真正的巧合。

  她最不能容忍的，恰恰是这样因为看似聪明实则愚蠢至极、为灭口随意夺人性命的行为。

  何况帝都是天子脚下，高官显爵如过江之鲫，也使得帝都的权贵行事，反而多几分顾忌和尊重，越是积蕴深厚之家，行事越是缜密&he11ip;&he11ip;只有那些宠和外来户，才会这样的飞扬跋扈、自以为是。

  这样的事，连冉氏都做不出来了。

  她垂下了睫，道：&1dquo;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

  声音沉静又冰冷。

  齐元达听在耳中，都觉得微微生凛。

  他应了声&1dquo;是”，又道：&1dquo;前日姑娘往芙蓉园去的那一回，停驻在街角的马车主人，也已经查明白了，是&he11ip;&he11ip;”

  他脸上露出个稍有些微妙的表情，道：&1dquo;是河洛沈氏嫡支的十娘子，闺名唤作&1squo;留仙’的那一位。”

  沈十娘，沈留仙。

  齐元达这样一说，顾瑟就知道了是哪一位。

  按说女儿家的闺名，平常是少有给外人知道的，不单是避嫌，也是为了尊重。

  但沈家的十娘子却与众人都不同。

  她的闺名会被传得人尽皆知，是因为她出生之时，乃母难产数日，忽梦见有仙人入怀，登时有祥云满室、霞光笼罩半天，沈夫人就此分娩，生得粉雕玉琢一般的一位千金。

  传言沈十娘从降生之后，所处屋中就常有红云缭绕，到周岁之后才渐渐消歇。

  沈家因此为她取名&1dquo;留仙”，芳名天下传闻。

  而顾瑟知道她，不单单是因为她梦仙而生的传闻，而是她文采风流、风姿出众，直以女儿之身跟随其祖父、叔伯出席名士雅集，也曾有诗文传到顾瑟手中。

  在太后万寿、太子选妃的当口，沈十娘的生母、沈六夫人6氏亲自携女上京，来探望游宦京都、夫妻分离多年的丈夫&he11ip;&he11ip;

  顾瑟想起那满纸俊逸文才、出挑风流的墨，一时微微叹了口气，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遗憾。

  ※

  没有过几天，顾瑟就在宝珠楼遇见了沈留仙。

  宝珠楼是帝都颇有名气的饰商户，背后的东主是南溟叶氏，因此规模经营些南地特色的珠玉。

  顾瑟虽然几年不在京，但云弗是楼中的常客、贵宾，消息灵通的女掌柜十分热情地迎了她到三楼，上了香茶，殷勤地问她：&1dquo;娘子可有什么想看的？或是随意地看一看，我们这里到了整匣菩提子尺寸的子母南珠&he11ip;&he11ip;大株的异色珊瑚，有一丈高矮，放在屋子里，十分的照眼&he11ip;&he11ip;陈先生的贝雕插屏，用的是没有生过珠的老蚌，磨了大半年的工夫，也只做出一副成品&he11ip;&he11ip;”

  顾瑟其实没有什么想要，是被钟老夫人看着惫懒，特地支了出来花钱的，她支着颐，随意地道：&1dquo;既然南珠是到的，不如就拿来看看。”

  那女掌柜果然就到后头去，隔了一会功夫，带着几个侍女，端了两封盒子出来，在顾瑟面前启开了封条。

  &1dquo;莺歌海最上等的珠，一颗一颗保证都是一样的大小，和平常的菩提子一样的尺寸，单拿出来做头面也使得，做手串、做珠帘，都十分的好看。”女掌柜把盛满真珠的匣子摆在顾瑟面前，又打开另一只盒子，露出里面婴儿拳头大小的一颗珠子来，道：&1dquo;这就是母珠了，子母珠在您这样的门第里也不算鲜，咱们这一副不过是比旁的大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