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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里，灰黑色羽毛的鸽子出低低的振翅声。

  那人在房檐下伸出手去，把细小的竹筒缚在了鸽脚上。

  身后忽然传来皮靴橐橐踏在地上的声音，有人在黑暗中点起了灯笼。

  那姓越的男子低沉的声音悠悠然地响起：&1dquo;王校尉，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王姓校尉转过身，灯笼里的火苗太过明亮，他微微地眯起了眼，沉声道：&1dquo;越大人，您好兴致啊。”

  越姓男子微微地笑了笑，他脸上的伤疤让这个笑容说不出是和善还是狰狞，但语气却是平和的：&1dquo;晚上喝多了酒，有些内急，偏偏听见窗外有鸟叫，忍不住出来练练弹弓。”

  王校尉也牵动嘴角笑了一笑，道：&1dquo;巧了，下官也是内急，出来解个手。”

  他一揖手，道：&1dquo;越大人您慢来，下官处置完了，就不打搅了。”

  说着大踏步从越姓男子身边走了过去。

  姓越的竟然没有拦着他。他心中吁了口气。

  越姓男子却站在原地转了个身，看着他的背影隐没在阴影里，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向后招了招手。

  一只黑灰色羽毛的鸽子，腿爪还在微微地弹动着，被送进了他的手中。

  ※

  &1dquo;今天的信鸽确实没有飞到。”

  听到亲兵回报的夙延川反而微微地笑了起来，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年轻将军，道：&1dquo;李炎，看来是孤猜对了。”

  李炎也笑了起来。

  他道：&1dquo;殿下如何知道易州军中一定有人察觉了？”

  夙延川却道：&1dquo;你何时想明白了，何时就做归骑的大都督。”

  李炎眼前一亮。

  夙延川失笑。

  北地初春黎明料峭的寒风拂动他的鬓边的丝和玄色的大氅。他站在临时的营帐前面，背后是正寂然无声地整军准备拔营的亲卫军，面前是迢递的山川和阡陌。

  他忽然想起那个小姑娘明亮而洞悉的眼，像是这个世界上少有能在她面前遁形的迷雾。

  如果是她在他面前的话，大概永远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罢？

  ——所以他在得到夙延庚派出□□的亲卫去袭击她的这个消息之后，几乎没有片刻的迟疑，就决定要去救她。

  他想要让那双眼永远那么明亮，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她凋零。

  李炎重回到他的身后，低声道：&1dquo;殿下，人都齐了。”

  夙延川微微颔，接过他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手腕轻轻一抖，马鞭在空气中爆开一个清脆的鞭花：&1dquo;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