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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1dquo;果然是长大了，女孩儿在外头见一见世面，也是件好事，气度、见识，自然就比成日价拘在园子里头更广博些。”

  她似乎只是随口感慨了一句，就重把钓竿捡了起来，问顾瑟道：&1dquo;会钓鱼不会？中午咱们吃鲤鱼汤。”

  顾瑟笑道：&1dquo;不怕您见笑，我长到这么大，也只好自己钓过一回泥鳅，被我祖父笑了一年&he11ip;&he11ip;”

  白太后却道：&1dquo;这是什么道理！下回顾尚书再这样为老不尊，你只管告诉我来。”

  一面就把钓竿塞在了顾瑟手中，又兴致勃勃地道：&1dquo;钓鱼可是十分的讲究，你这话一说出来，我就知道你是外行人不懂了，且听我讲给你听。”

  顾瑟就看到侍立在白太后身侧的女官黄晚琼眼中泄出些微笑意。

  白太后已经开始为顾瑟讲解饵食的用料&he11ip;&he11ip;

  顾瑟侧耳，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小径上却忽然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有宫人压低了声音道：&1dquo;凌姑娘来觐见娘娘。”

  第5o章

  ※

  &1dquo;凌姑娘来觐见娘娘。”

  顾瑟一刹间就想起她回京那一天，在城门口遇到的那辆朱缨紫帷的马车。

  她敛了眉眼。

  宫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池塘这里十分寂静，连禽鸣都少，那一点人声自然也就被白太后和顾瑟听在耳朵里。

  白太后被打断了兴致，淡淡地道：&1dquo;请她过来吧。”

  通身天青色曲裾的凌画约在女官的引导下姗姗地走了过来。

  她笑盈盈地道：&1dquo;太后娘娘，臣女来的冒昧了。”

  她从小径山石后头转出身形来的时候，顾瑟微微怔了一怔。

  白太后也现了两个人的巧合，含笑看了顾瑟一眼，拍了拍她的手。

  顾瑟感受到白太后手臂不轻不重的用力，就顺势扶了她站起身来。

  白太后笑道：&1dquo;罢了，你来请我的安，是心里有我，孝敬着我，我岂有不知道的。快起来吧。”

  凌画约直了身子，才把目光投过来。

  她进来的时候已晓得太后宫中正有一位小娘子，心中猜测着是谁——荥阳府上的秦溪，还是河洛沈家的沈留仙？

  她却看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被太后搭着手，十分熟稔而驯顺地跟在太后的身边，却骄矜地挺着腰、抬着头，目光温温和和地看过来，与她四目相对时，甚至微微地笑了笑，十分的和煦。

  她也穿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曲裾深衣。

  日影移在她身上，激起一片星河流转般的细碎光华。

  曲裾是极耗料子的衣裳，万金不求的天水绫，在暮春绿肥红瘦的庭落里，把群芳都照得灰扑扑的，不见光彩。

  凌画约不知道自己用了什么样的力气，才端住了面上的颜色和神情。

  她手指隔着帕子深深地抠进了肉里，张了第二次口的时候，才顺利地出声来，似乎是含着笑意的，道：&1dquo;太后娘娘这里果真是钟灵毓秀，总能见到这样出挑的小娘子&he11ip;&he11ip;我竟从来没有见过。”

  白太后却道：&1dquo;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实际上皮的恼人，说是陪着我钓鱼，一条也没有钓上来。”

  这样看似抱怨、实则愈显亲昵的语气，让凌画约的脸色更白了三分。

  顾瑟就笑着对她屈了屈膝：&1dquo;凌姑娘见笑了。”

  她声音清冽，如漱泉击石，泠泠可听。传进凌画约耳朵里，就让她想起了在何处遇到过这个女孩儿。

  凌画约深深地看了顾瑟一眼。

  顾瑟微微地笑着，像是两个人全然素昧平生一般。

  白太后把两个人都看了一看，笑吟吟地道：&1dquo;瞧一瞧，这才是一双并蒂，朝露明珠，各有颜色。”

  朝露明珠，谁是易逝的朝露，谁是照夜的明珠？

  凌画约低下了头去。

  白太后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又笑道：&1dquo;罢了，我看今日这鱼是钓不成了。”

  仍扶着顾瑟的手，招呼凌画约回殿内去。

  宫女上了茶点。

  白太后落了座，才指着顾瑟对凌画约道：&1dquo;这是顾家的四娘子，闺名一个瑟字，前头有几年不在京里了，从前也文文静静的，不大出门，你想来是没有见过的。”

  又对顾瑟道：&1dquo;这是皇后娘娘族里的女孩儿，双名画约，也是个温柔可爱的。皇后一直在大伽陀园修养，多亏了画姐儿照料，想来皇后也不舍得她就走了，往后也是要嫁在京里的，你们正可好好地亲近亲近才是。”

  话语之间，宛然把顾瑟当成自己家的晚辈来介绍给凌画约这个宾客。

  也许是白太后维护的态度太过明显，让顾瑟心中那点源自&1dquo;凌良娣”的隐约郁气都散去了，她站起身来，唤了一声&1dquo;凌姊姊”，态度十分的平和、端庄。

  凌画约也笑着叫了声&1dquo;顾家妹子”，掌中握紧了滚烫的茶杯。

  她像感觉不到手里的温度似的，笑道：&1dquo;顾家大娘子就极出色了，没有想到家里还藏着这样一个佳人，怪道人都说&1squo;明珠赠美人’，这天水绫穿在顾四妹妹身上，把我们都比的像马棚子里头出来的&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