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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见今学着将草叶塞到口中嚼碎，又吐了出来，敷在那些带伤的地方，生涩的味道填入口腔，她下意识地控制住了面部的神色，装出了一副平静的模样。

  一行人带的食物并不多，都是贴身藏着的光饼，借温火热了，就在冷水一道咽下，干涩且不必说，里头用的麦子也不好，成见今勉强吞了，胸口便被嗝得微痛，几乎如心悸般，又连灌了几口水，方才算好了。

  夜里也并不敢睡下，成见今合衣抱膝打着盹，余下的人也一样稍稍休憩，每过一个时辰便换一人上去守夜，如此才算胡乱混过了半宿。

  清晨天尚未亮时几人就已被唤醒，守夜的人语气急切，催着便要动身。方被带着走了几步，成见今便已觉察出不妥，她下意识地去找余卯生，并不在此处。

  周文青带着奇怪，催促道：“女郎？咱们快走吧，别叫人追了上来。”

  成见今不动声色，先笑道：“哦，知道了。”

  她路上时便做起乱来了，才走了短短一段，便一会说腿疼，一会说口渴，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觉成见今娇纵过分，不顾大局。

  好容易才又继续起行，成见今又蹙眉道：“停一会，停一会。”

  周文青只是无奈：“女郎，您这是又要做什么啊。”

  见成见今只是不语，他这才缓过神来，尴尬不已。成见今便转到树后空地去了，却久久不再有动静传出，见状，周文青难免疑心，只得上前，强忍着问道：“女郎？女郎！”

  并没有答话。

  周文青不由慌了神，他踌躇片刻，只得硬着头皮向前。四周无人，周文青又唤了一声：“女郎？”

  还是没有人答话。他正想再找，匕锋利的尖端从身后伸出，正好抵到了他的脖子上。是成见今。

  周文青不由喉头滚动，咽了咽口水，强笑道：“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

  不等他分辩，那道冷芒便已果断地切开了周文青的脖颈，鲜血蓬勃地涌出，成见今死死钳制住周文青的头部，即使他多次挣扎击打她的面部，也始终没有放开。

  周文青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成见今这才松开了手，她的衣裳上面难免沾染了些许血迹，手中匕也是血迹斑斑，她先俯下身在周文青的尸体上擦拭干净了，这才又转了回去。

  余卯生已经将剩下几人击倒，大多已经没有了呼吸，除了他身后站着的两人，余下还活着的人则被捆束了手脚，困在地上。见成见今走了出来，余卯生先望了望她的身后，见没有异样，方才问道：“这剩下的人怎么处理？”

  成见今先道：“我家待你们不薄，又为何要做出这般里通外敌的事呢？”

  她将周文青的级扔到地上，又踹到几人面前，头颅上占着的血难免又弄脏了成见今的靴子，可她并不在乎，只是望着几人，问道。这些人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已然大败了，不由地戚戚哭嚎起来，一时只闻悲声，希冀着能够引起成见今的一点恻隐之心，

  “我家待你们并不薄，大梁待你们不薄。”成见今再次道。

  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他们沉默了，沉默地低下了头，避开了成见今的视线，一时一片静默。

  事实上这些人并没有过多地参与到这件事中，多是被同伴劝诱的话语勾起了不该有的贪婪，希望能够同周文青一起获利。成见今又缓缓地望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

  “杀了吧，动手干脆些，还得赶路。”成见今对余卯生道，她平静地注视着一切的生。

  余卯生应了声，他的动作很迅捷，几人并没有做更多的掩埋，因为追兵很快就会到了，没有任何必要浪费时间。

  “我们已经被盯上了，甚至是从城中出来的那一刻就被盯上了。”

  余卯生这样说道，这是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吐蕃和党项人对相山城的控制出了成见今的想象，其中也有氏族的势力在成云先的控制下逐渐减小的原因，成见今并不感到奇怪。

  周文青已经同人搭上了线，只要在预估的时间内并没有到达，想来探子们也会很快现不妥，如果报至上官处，更多的人手会被派出搜集，天罗地网一旦部下，成见今一行人势必难以走脱。

  带着自己这么一个不熟悉行军的人，便如同家畜混进了深林，缺少必要的手段，只能任由别人宰杀。成见今明白这一点。

  “在他们现事情生变故之前会有一段空当，”成见今道，“全力地走，不要顾及我，尽你们的全力去走。”她从身上掏出了信和印章，塞到余卯生手中。

  余卯生没有推辞，成见今同他们一道继续向前，从日光正盛到暮色沉沉，几人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成见今患有夜盲的症状，她开始难以分辨出四周了，走了几步，便摔倒了，眼前只是空茫茫一片。

  她忽然听到有草叶被踩踏的细碎声响传来，却很快消失不见，几乎以为是幻觉，但余卯生已经当机立断命众人卧倒滚到坡下了。成见今躲闪不及，一支箭郑重她的肩头，她闷哼一声，却不敢喘息，用手掰断了箭杆，小心挪动着将自己藏进了凹处。

  第65章

  相山之所以难以耕种出好收成来，便是它三面环山，山间且又多石，层层叠叠垒成嶙峋地势的缘故。成见今此时无比庆幸，便是这样的构造，使得山坡下出现了一道狭小的缝隙，正好能藏下一个身材瘦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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