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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柔好笑道:“哪位陆大人?”
丫鬟的脸上浮现一丝得意,“在这里,还能?有几个陆大人?我家主君是禁龙司指挥使,陆奉,陆大人。”
她不认得江婉柔,守门的侍卫可?不瞎,忙拱手道:“夫人恕罪,属下这就把这胡言乱语的女人丢出去——”
“不必劳烦,我问这位这位姑娘几句话?。”
因为她说的话?太离奇,江婉柔不仅没生气,还饶有兴趣地问:“你说你家主君是陆大人?莫非你是定康胡同?家,陆国公府的丫头?”
“什么定康胡同??我是城南——”
绿衣丫头忽然掩嘴,语焉不详哼哼两句,低声道:“反正不在定康胡同?。”
江婉柔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柔声道:“那真是
奇了,你说你家主子是陆大人的内眷,可?据我说知,陆夫人和陆大公子皆住在定康胡同?的陆国公府。”
“你家主子是哪位,莫非是陆大人养在外的……外室?”
“胡说!我家主子才不是外室!”
绿衣丫头羞红了脸,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我家主子身份尊贵,如今只是一时落魄,请夫人帮我一次,我知恩图报,一定会记得夫人的好。”
江婉柔反问,“我连你家主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我凭什么帮你?”
绿衣丫鬟的脸涨得通红,神情?羞愤,“夫人身份尊贵,何苦为难为我一个下人?”
“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样不知死活的下人。”
江婉柔眸光泛冷,这丫鬟张口闭口“我”,连她都不认识却敢自称是陆奉的内眷。她不相信陆奉背着她养外室,他霸道又独断,若真喜欢直接领进府便是,何须养在外头?
不过一个满口谎言,居心?叵测的丫头罢了。
江婉柔平时不会为这些小事生气,如今怀有身孕,气性大了。她看?向一旁的侍卫,冷声道:“这女子攀附权贵胡言乱语,应当?抓起来细细审问,别是什么刺客才好。”
“属下遵命。”
……
丫鬟身板儿不大,精怪得很?,侍卫没有对一个弱女子设防,冷不丁让她咬住胳膊,侍卫怒极,一巴掌拍下去,打得丫鬟大声尖叫,唇角的鲜血四溢。
这处动静很?快吸引了里头的注意。
“这都闹什么,大人们在内议事,你们不要命了!”
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侍卫骂骂咧咧过来,江婉柔一看?,乐了,是个熟人。
“常安,你倒是威风。”
江婉柔似笑非笑,她盯着常安的表情?,缓缓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丫鬟连我都不认得,却说她家主子是陆奉的内眷,常安,你说好笑不好笑。”
常安看?了眼被打得神志不清的绿衣丫头,又看?看?自家主母,低头不语。
江婉柔的眸光一沉,翠珠和金桃时刻盯着她,生怕她气出什么好歹,谁知江婉柔不怒反笑,对常安道:“我今日来得巧,刚好碰上这胡言乱语的丫头,不若一起去夫君跟前说道说道,说不准这丫鬟认错了人,我反倒冤枉了人家。”
……
一阵沉默后,常安抱拳道:“夫人。”
“大人正在和刑部、大理寺诸位大人一同?议事,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恐不便——”
“没什么不便的。”
江婉柔打断他,她抚摸着明显凸起的肚子,淡淡道:“他是我夫君,我等他,天经地义。你说是吧,常安?”
她那肚子金贵,龙椅上的皇帝都每日派人盯着,常安不敢造次,恭恭敬敬把人带到耳房歇息。
***
另一边,陆淮翊在附近的墨香阁买砚。
陆奉只留给他一句话?,让他自行解决,别的什么都没给他。陆淮翊身为陆府大公子,吃穿用度皆有江婉柔为他操心?,却不会主动给他银子,
好在陆家的少爷小姐们,公中每月都有月银发放,江婉柔身为当?家主母,不主动多给,却也不会克扣自己亲儿子的月银,他平日用不到钱,经年累月攒一攒,拼拼凑凑,竟也有一千多两。
陆淮翊问过侍卫,砚台的价格为五两到十两,他怀揣一张百两额的银票,信心?满满去挑砚台。
平日的吃穿用度都由?母亲为他准备妥当?,他很?少有自己做主挑东西,自己付钱买的经历,一切颇感惊奇。绷着小脸挑挑拣拣,问质地,问工艺,问发墨快不快……像个小大人一样,骤看?之下,挺像那么回事儿。
掌柜见这位小客人貌若仙童,小小年纪气质卓然,衣着又华贵,一看?就是哪家权贵家的小公子。他们店铺,赚得就是公子爷的银子!
在掌柜谄媚的推荐下,陆淮翊最?后相中三?块砚台,一方材质为端石,色泽温润,平滑如镜。另一方是歙砚,石质坚润,纹理细腻。最?后一方由?陶土烧制而成,外观虽质朴无华。但质地细腻,发墨不易干涸。
他下巴一扬,“这些,包起来。”
十足的贵公子派头。
掌柜喜笑颜开,胖胖的手指在算盘上噼里啪啦拨动,一抬头,笑道:“一共七百六十八两,给小公子摸了零头,七百六十两。”
陆淮翊傻眼了。
他眼睛睁得浑圆,不可?置信道:“这砚台是金子做的么?”
他一个月的月银才三?十两!
陆淮翊是金尊玉贵养大的,他身子不好,平日吃的一碗药就上百金,原先?也不知道人间疾苦。只是最?近天天跟着陆奉,偶尔看?父亲桌案上的卷宗,才知道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仆人,有人为了几十两纹银争得头破血流,几百两的家产能?让亲兄弟反目成仇,一千两,可?以买好几条人命。
这三?块砚台好是好,可?比起父亲桌案上的、比起他书房里的,品相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怎么能?值七百多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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