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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林涣苦笑着,对戎昭说。
“我也一样…阿涣。”男子轻轻叹了口气。
晃悠悠坐马车回璃月港的路途中,马车里,林涣和戎昭相对而坐。他们的中间,席地躺着被披风和被子包裹严严实实的伯阳。马车上并非冰冷的地面,而是提前贴心的铺上了软毯,铺的软和和、热乎乎的,他已经在车辆的晃悠悠中安全的睡着了。
前些日子刚刚过完了海灯节,虽已入了春,但目前气温还未曾慢慢的暖和回来,还在泛着微微刺骨的寒意。当时,就连林涣自己也是因伤昏迷,稀里糊涂的就过完了一年之末最重要的节日…却幸而没错过,那一日与家人的团圆。那天,胡堂主早早就来到了望舒客栈,帝君也一样,他来的稍晚一些,因为白日里倚岩殿那边官方有对于战争中牺牲千岩军们的大型祀仪,还有午宴,他身为帝君,得列席主位的…不过呢,再忙碌都没有错过与“家人”的夜饭。
他们和自己,甘雨还有魈在客栈内三楼的露台上搭了个小桌,请了大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庆祝这难忘的、一年之末的团聚。
那天,谁都没肯自己端杯子喝酒,一点都不可以。不只是两位长辈,就连魈和甘雨都用不赞同的目光望着自己。面对着甘雨都快要哭出来的目光,林涣最终委委屈屈的放下了酒壶,端起了另一边的茶水,以茶代酒,敬了大家,同时自罚一杯,表示对之前不顾及自己身体行为的歉意。
而戎昭这边呢…他的兄长不在,战斗于地底,没有回家、回不了家。家里少了一个人,团圆少了一个人,这一场年节过的是食不知味,寝不安席。他的家人…虽然难过又担心,但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敢过于显露出自己的难过和担心,不敢在仅剩下一家之主伤痕累累的心间,再添上一笔深刻的伤口。
而此时,所幸最后人还是回来了的,不能够说是安然无恙…虽然晚了些,没能够赶上年节与家人团聚,但至少人是活着回来了,便也不算失约。
“阿涣妹妹,你的脸色也很难看,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戎昭看着身边的人靠在车壁上,肩头搭着雪白的披风,整个人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比那日在天衡山隘口看到的那次…看起来要小了好多。那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几乎与圈起脖颈雪绒绒的毛围脖融作一体,整个人窝在披风里,团成了一小团。他看在眼中,忍不住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睡不着。”林涣摇摇头,她已经招出了结绿长剑,连同披风裹一起塞在怀里,却依旧无法抵御那一阵阵不停歇的,从心间传递出来的寒意与晕眩之感。
她知晓,是盘踞于胸腹间的污染在躁动着呼之欲出,此次去层岩巨渊,长时间近距离接触那还没被完全清理干净的大范围黑色污染,果然不是一点代价都没有的。她深知自己的身体状态,但是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可以。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几件事情,首先是要送伯阳回家…还有,对了…还有浮舍的送仙典仪,她得陪着魈,送浮舍最后一程的。她不能在这之前掉链子,让身边大家担心。
于是,她看向戎昭,露出了一抹笑…很轻,有些恍惚的模样。
“戎昭…我想要稍微调息一下,给我护一下法…可以吗?”
戎昭点点头,对她的要求,自然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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