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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你奶奶把照顾她的两个护工都赶跑了，生说她们没伺候好，你快来劝劝。”

陈归深吸了一口气：“我一会儿过去。”

电话挂断良久胸口还剧烈起伏着。

所有糟心事都堆在了一块，他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风度，发泄似的吼了一句脏话。

进了养老院，还没到奶奶屋，就听到她在骂：“我以后可是富家千金的婆婆，我儿子是集团老总的女婿，还想拿这个水平的护工来糊弄我，照顾不好我，我儿媳妇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陈归眉心蹙起，奶奶看他来了，立马迎过来：“看我儿子来为我做主了。”

又往他身后看了看，又小声问：“小妍怎么没来？”

陈归没理她，看向屋里站着的两个护工和养老院的员工，他们具是拉着脸，表情很是难看。

他知道这是奶奶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从前她也接长不短地闹这一出，把所有人都得罪一遍，但从来都是夏悠一边安抚她，一边给他们赔礼道歉。

他一直都觉得夏悠处理事情井井有条、面面俱到，可现在这刻才真正明白她的难处和不容易。

他强迫自己软着态度，对他们作揖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奶奶脾气不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奶奶一听这就不乐意了，刚要说什么，却被陈归瞪了回去。

护工他们板着一张脸，半晌摇了摇头说没事，就走了出去。

奶奶这才开口：“你跟他们道什么歉啊？小妍有钱有势，还怕他们不成？”

陈归看着她：“人家有钱有势，和你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怀着我们陈家的骨肉，早晚得嫁到陈家来，成了我儿媳妇，不就和我有关系了么？”

陈归脸色变了变：“你也知道她怀了我的孩子？”

“当然咯，她亲口告诉我的，夏悠那贱骨头还要为难她呢，是我赶过去护得她。”

陈归没说话，奶奶还在絮絮叨叨说着。

“谢妍这丫头就是好，你赶紧和夏悠断了，把谢妍娶回来，咱们家还愁没有好日子么，我这么大虽然也算是没白熬，能享福——”

“够了！”不知道哪句话激怒了陈归，他不管不顾地吼了出来：“谢妍他们家根本看不上咱们！还做着傍上豪门的美梦呢！”

“夏悠走了！你儿子工作没了！人谢家也看不上咱们！您收收脾气，给我省点心吧！”

奶奶猛地愣住，还没反应过来，陈归甩上门大步离开了。

外面天色黑了，路上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陈归慢慢冷静下来，却顿时陷入迷茫和无措。

他一直以来有条不紊进行着的生活，突然被打乱，变得一塌糊涂，最后一事无成。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向前行进了。

他走进一家酒吧，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可酒喝得越多，就越想夏悠。

如果她在的话，会安慰他，鼓励他，陪着他，再混乱的场面也会被她打理得妥妥帖帖。

可是她不在，这里只有他自己。

他这才发现，从来都不是夏悠依赖他，而是他依赖夏悠。

直到酒吧打烊，他才浑浑噩噩地回到空荡地家，脑袋很疼，像是要裂开了。

可会为他冲蜂蜜水醒酒，照顾他一晚上的人不在。

他坐在沙发上愣神良久，低低地笑出了声。

陈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沙发上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只记得一晚上那混沌又不可思议的梦，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他梦到了自己，梦到了夏悠，也梦到了谢妍。

梦里他和夏悠婚礼的前几天，突然被公司外派到北方出差，却遭遇车祸，车燃起大火，他在灼热中昏死过去，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国外，而国内早认定他已经死了。

他手臂大面积烧伤，想回国，谢妍却告诉他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声泪俱下地让他不要走，求他不要抛下她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