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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但陆吾说这话时,却没有一点欣喜意味,有的只是无尽的无奈和沉重,以及忧心忡忡。
十几分钟后,冬蝉还是躺上了他的床。
床铺很硬,残存的气息淡到甚至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睡过这张床,并且这也和他的习惯不一样。
冬蝉分明记得,从前他们睡的床都很软,一躺就能陷下去,仿佛躺在云朵,或者是两片松软的吐司面包之间。
冬蝉十分不情愿,但又依恋他的熟悉气味,最后还是勉强委屈地躺了下去。
陆吾放下她,自己却只是坐在床边。
冬蝉不顾矜持,目光直白又贪恋地看着他,默不作声地催促。
陆吾抚摸着她的脸颊,指腹间穿过她散落的黑色发丝,竟然有一种“时光停留在这里就好了”的不切实际的渴望。
这太荒唐,他自己分明就游走在时空之间,清楚地知道它的残酷和不可阻挡,但在她面前时,却有这种几乎算得上卑微的渴望。
他最终也只能苦涩一笑。
浴室的水声哗啦作响,温暖雾气遮挡了本就模糊的浴室,却还泄露出一些水汽和清香。
这声音有一种特殊的规律,像是雨声一般,平静而令人安心。
陆吾擦着头发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冬蝉睡着的样子。
她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被子里,露出半张安宁的脸,不太红润,透着一些病态神色。
散乱的长发铺在枕头上,柔软又温顺。
她会睡着这件事其实也在陆吾的估算之内,刚刚病过一场的人格外需要睡眠,不可能支撑太久。
陆吾看着她,深深地吸气后又缓慢吐出,发出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忧愁叹息的声音。
“唉。”
他就这样专注又贪恋地注视着她的容颜,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桌上的联络通讯忽然响起,对方算好时间,铃声只响了一声就立刻停止,短暂得像是错觉。
陆吾走过去,漫不经心地拎起传声筒放在耳边。
对方一开始没说话,只有几声或轻或浅的呼吸,但陆吾知道这是谁的通讯,干脆也没说话。
片刻后,对方开口了:“怎么样?”
是陆予。
“唔睡着了。”陆吾漫不经心地卷着电话线,果然听见对面也放松地松了口气。他笑了笑,有些恶劣地接着说:“这么看,小蝉果然很可爱啊就和以前一样。”
“是吗?”陆予也短暂地轻松地笑了笑,“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和以前一样吧。”
他说到时候是完全无心的,但等到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也只有这种无意识时,崩溃时,才和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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