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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温衍淡淡一笑，半个眼神儿也没给苏沐瑶，却是继续问曹子夫：“那本王再问你，这杨火炮跟军器所研发火炮的时候，是在哪里研发的？他们是在京师城这里？还是武夷那边？”

“自然是在武夷那边。”曹子夫回忆道：“我还记得，当时他们杨家把最新式的火炮，火药什么的研发好了，一车车地送往京师城的时候，周围街坊邻里都来相送。由于这事儿事关朝廷，当时还是我派了大军前后护送来着。”

“从武夷那边，送往京城这里？”

“正是。”

“耗时多久？”

“由于这种火药什么的，是属于易燃辎重，稍一颠簸，难免会出现事故。所以，每次来京，都要耗时三个多月。”

“走的是陆路？”温衍紧追不放地问。

曹子夫笑了：“自然是陆路。”

“有没有可能走水路？”

曹子夫刚准备摇头，忽而表情一滞，转而道：“哦，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一批辎重是走水路的。但那一批听说是非常重要的，兵部会特意派了人来接，而且，杨家家主也亲自护送入京。”

“杨家家主你认得吗？”

“当然认得。我们步兵营护送他们杨家研发的火炮入京很多次，往来打交道也很多次。早就熟悉了！”

“若是再见着他，你能认出来吗？”

“当然可以啊！”

温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沉思了一会儿，又问：“你刚才说，确实有一批辎重是走水路的？那这趟水路耗时了多久？”

“两个月。”

温衍眉头微蹙：“有没有可能在一个月内？”

“绝不可能。”曹子夫笃定道：“这可不是寻常辎重。走陆路怕颠簸，走水路怕水汽。若是寻常物资，从武夷到京城，最多一个月就可抵达。但是，这是和燃放物有关，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温衍想了想在行宫的地下密室里，尤澈对自己的所言，便又问：“本王听说，有时候行路的耽搁并非颠簸，而是沿途官兵的例行检查。好像是，若是有了杜弦的印信，会行得快点儿，是真的吗？”

“若是其他物资，有了杜大将军的印信确实会快点儿。但是，那是燃放物啊！就算是有杜大将军的印信也不可能快上几分。顶多快个一天，两天，最多啦！”

温衍沉思了一会儿，又从桌案旁边的卷筒里，找出了舆图，摊开在桌案上查看了起来。直到曹子夫离开了许久，直到极远处传来更夫敲响了三更的梆子，他才堪堪回过神儿来。

苏沐瑶给他沏了一盏热茶，递到他手心里：“殿下可曾想起了什么？”

温热的茶盏传入手心，方才让温衍的身心暖了几分：“尤澈，确实有问题。”

苏沐瑶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了声：“是不是武夷的这个杨火炮也有些蹊跷？”

温衍抬眸望了一眼苏沐瑶，饮尽手中的热茶，继而放到一边，收拾起舆图后，方才缓缓地道：“瑶儿聪慧，最知我意。”

苏沐瑶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密室，沿着九曲回廊向着府门方向走去。两人都想着刚才曹子夫的言辞，这会儿，深夜的冷风渐紧，他俩竟然都没有半分寒冷的感觉。

只听温衍沉思着道：“杨家搬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可为何尤澈会那么清楚呢？咱们朝廷不论研发任何，虽然都有一些个保密协议签订，但我从未听说过，这保密竟然能保密到让整个家都消失了。”

苏沐瑶点头道：“好像很多事儿的焦点都会落到尤澈的身上。但尤澈又似乎……没有什么错处。”

“他行事，言辞跟他的文章一般，都能做得滴水不漏。可他越是这般，我越觉得可疑。”

苏沐瑶忽而想起白天左雨对她说过的话，可不知怎的，她这会儿还不想跟温衍透露，转而便又道：“你要不要再侧面问问尤澈？”

“不，这步棋暂时还不能走。”温衍迟疑了一会儿，又道：“频繁地问他，会打草惊蛇。我们暂时什么都不能动。”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们只能等吗？其实，塔城火案查到现在，最可疑的便是尤澈和杜弦了吧？现在，我们真的什么都不能动吗？”苏沐瑶着急道：“原先不是说，等你回宫后，还要再审问一些人的吗？”

话音刚落，温衍的眸光宛如尖锐的刀锋，闪向苏沐瑶的脸上。

苏沐瑶心头微颤，当下便闭了嘴。可心头还是不甘心，便怯生生地觑着他，问：“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温衍冷笑道：“苏沐瑶，你可真是胆大啊！”

苏沐瑶心头一沉，方才想起刚才暗室里的那一阵子恐慌，顿时，她便缩了缩脑袋，周身的气势消散了全无。

“今儿你约谈那九个将军的事儿，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告到父皇那边去，你可知这后果将会是如何？”温衍站定了脚步，挡住了回廊上深夜的风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苏沐瑶认命般地在心底叹了口长气，深知自个儿还要借用温衍的力量，便只能讨好般地笑了笑，道：“这不是还没被旁人发现嘛！”

温衍轻笑一声，抬步向着苏沐瑶更近了一步，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俯身，沉声道：“如果我没有早早地派了手中亲卫把你这苏府前后做严密守护，你猜，你今夜约谈这九个人，会不会被其他人知晓？嗯？”

苏沐瑶微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早就知道了？”

“苏沐瑶你能耐真是不小哇！”温衍又靠近了她一步，逼着她接连后退两步，蓦地靠在了回廊圆柱上。只听温衍欺身贴近，眯着眼睛，口中阴阳怪气地道：“白天说什么？让我今夜在寝宫里乖乖地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