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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她还能有什么心事啊。行了，比赛也结束了，你去吧去吧，我从没说过不许你跟胡导有交流。”章龄把保温杯递给简秋宁，示意她补充水分，又调侃了一句：“但不许‘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这是个一点不好笑的玩笑。简秋宁明白章导的脾气，没有一句话是白说的；更明白他的底线，章导虽然大体来说是个好教练，对自己也很好，但当年她主动申请后转去了胡导组的旧事仍然是绝对不可触碰的地雷。

去年奥运会男队的一银一铜和随后的伤病彻底扯下了老牌主教练萧关的遮羞布，也彻底让男女队的管理层发生了变动。萧关黯然提前退休，远走国外；加之冀省队的崛起——谢听兰刚才的表现足够亮眼的了，只有五个人的团体总分也力压了浙省队。钱笑笑这次应该是小伤休养才没有上场，但体操论坛里有她年初省队队测的视频，平衡木自由操都是不亚于国家队好手的程度，曾经的弱项高低杠也有质量已经打磨得挺优秀动力还足的53套路，国内全能奖牌有力竞争者不是说说而已。有一种说法已经悄然流传开来：当初被萧关罚出国家队的胡旭平很可能借着冀省队的优秀成绩“回宫”。

“不用了，后面再说吧，下一场曦曦和元宝比赛我还得帮忙呢。”简秋宁摆了摆手，她衷心地希望这种说法可以成真，胡导这样的好教练就应该在国家队实现他的才华抱负。可自己已经向前走了这么多步，不能再回头了，过去与现在和未来之间的界限必须绝对的分明，立场必须绝对的坚定——那是永远暗流永远汹涌的体操队提出的残酷要求。否则，就会被某些各怀心思者乘虚而入，比如从浙省队最后的跳马战场走过来，浅笑盈盈的陈松涛。

所谓“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对手”，在奥运会曾明刀明枪较量过的两人如今说起话来面子上又恢复了言笑晏晏。

“章导是已经开始挑人了吗？其实不妨等到全青再看看。除了03的孩子，04也不少小苗子呢，您一向是喜欢带全能的，我看浙省就有个四项底子都不错的。”陈松涛仍然是彬彬有礼谦和大方的模样：“浙省基础都打得好，您也知道的。”

“刘梦萱吗？她高平两项是出彩的，谈不上四项都有潜力吧。这样的队员还是你教更适合一些。”新周期伊始，各省领队都开始明里暗里往国家队推荐自己麾下的潜力小选手了，章龄对几位“种子”的名字已经耳熟能详。

“哈哈章导好眼光。不过不是她，是她姐姐，哎，说是姐姐其实也是零四年的，两个人双胞胎。”陈松涛也不过多客气，直接承认了已经有所青眼的事实：“小姑娘叫刘乐萱，看着手大脚大胳膊腿也有劲儿，脸上还比梦萱少了那块儿胎记，小模样可标致了。”

“哦？这样吗。”章龄漠然应了一句，他当然是不会把陈松涛的推荐当真放在心上的，更何况这个叫刘乐萱的小姑娘还是将来二组重点选手的双胞胎亲姐妹。毕竟陈松涛惯是会利用女孩们之间的旧恩旧怨做文章的，上周期的徐若澄和柯润雨，甚至杜明暖和简秋宁，莫不是前车之鉴。全能苗子吗？粤省的黄树言指导早就来吹过一个03的小姑娘罗子晴好多遍了，等下陪柳曦比赛正好能看看是不是像他们夸得那样神乎其神。

“……顶住啊曦曦！找倒立位！好的！”

粤省队的资格赛也是从高低杠开始的，她们这项颇具集团优势，白菱56的优质套只够拿来打头炮——套路里华国队最擅长的两个扭臂e组转体有模有样，毕竟她可是从国家队主动求去的人。“这套有进步的啦，就是弧形换杠动能可以再加强点的，你刚刚没推撑起来。不过比起动作，看到你状态这么好我更放心。”老友重聚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听白菱说现在训练之余又是学英语又是学画画，都匿名帮别人约上头像了，简秋宁也很为她开心。

但柳曦龄是不肯放她比的。开头的换杠长串断成两截做还是挺轻松的，转体长串越转越艰难，最后的凌转180转完后虚摆了，要不是柳曦比赛经验丰富，指定得掉下来。下法，也从原本的f组团身720旋下降成了360旋下。

“我就觉得奇怪，粤省队那几个小孩都有实力的，平衡木自由操只嫌每项5个人的名额太少，恨不得多锻炼几个新生力量，怎么就能答应状态不好的曦曦比满四项啊？”杜明暖比赛间隙的耳语在脑海中响起，简秋宁抱紧柳曦，眼神划过一旁似乎无所谓的几个省队教练，竟真有些不寒而栗：“别不是故意让曦曦出丑，好拿到把柄让她全运给腾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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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度分6100，完成分出来的时候吓人一跳，只有6933，不留情面的苛刻。反而柳曦自己是最淡定甚至还表现出些许满意的那一个，轻轻说了一句：“今天我至少全套都撑住了。”算是后奥运时代她第一次完整把6分以上的高低杠成套拉下来。

下面第三个上场的就是在小圈子里已经颇有声势的罗子晴了，黄树言亲自在杠下保护。小姑娘身材小巧玲珑，一张娃娃脸配上咕噜咕噜转的大圆眼睛，看起来确实是一副“聪明相”。成套从低杠开始，正掏shapo接pak空翻至低杠，然后蹬杠shapo接京格尔回到高杠，再就是林转接凌转接分腿叶格尔，然后团身旋下。59的一套编排在华国队这样的高低杠强队里只能说中规中矩，京格尔空翻的高度、转体的角度控制等细节也不是无懈可击，胜在以十四岁的年纪完全稳定地掌握了这样的成套，且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就能稳定发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