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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父亲乃是现任的工部侍郎。工部主管全国土木、水利、矿冶、纺织等。工部侍郎位列从三品,虽二夫人之父只是右侍郎,但也称得上一句重臣了。
二夫人乃是家中的嫡次女,她嫁给沈廷祎时,父亲已经坐稳了工部侍郎的位置。
武安侯府虽然繁花似锦,但沈廷祎到底是庶子,所以就当时来说,二夫人嫁到侯府其实是低嫁了。
但谁让沈廷祎长得恰符合她审美?而且沈廷祎秉性又耿直中正,虽然有些不近人情,还不识风花雪月,但二夫人当初就是一眼看中了他,最后做通家中爹娘的工作,成功嫁了过来。
二夫人的父亲官位高,她几个叔父官位却平平,不过五、六品罢了。
但家中人口和睦,堂妹们也被教导的善解人意,因而桑拧月和她们凑在一起,倒是没有被排斥,且因为她格外貌美的缘故,二夫人几个妹妹还颇喜欢她。
及至到了入席的地方,桑拧月也和二夫人的姐妹们坐在一起。
周宝璐四处寻不见她,满场子转了个遍。老夫人看在眼里不满在心里,她不好公然招呼周宝璐过去待客,便让双鲤过去喊人。
熟料周宝璐见了双鲤后,却焦急不满地说,“我在找月儿呢。今天这么多人,她别是憷又躲起来了。这丫头,她是不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什么贵客么,她可别再撞上了那个贵人,到时候我们赔都赔不起。”
双鲤心中暗道,哪至于这样了?怎么会赔不起?再来,桑家表姑娘根本就不是那样莽撞的人,三夫人这担忧纯属自己吓自己。
不过看周宝璐确实急切的很,双鲤就指了指八宝阁后的那一桌,“桑姑娘不是在哪里坐的好好的么?三夫人,表姑娘没乱跑,就和二夫人的娘家妹妹们坐一桌说话呢。”
“这丫头,她的座位不在哪里啊。”
为了方便行事,周宝璐把桑拧月的位子安排的离她很近,可她心存恶意,虽然揽了给客人引去位子的活,却故意忽略了桑拧月。
也是碰巧二夫人的几个妹妹们,恰好有一个今天来了月事,身上不舒坦的厉害,就没过来,二夫人其余几个妹妹便邀请桑拧月和她们一起坐,桑拧月便也坐下了。
却说如今,周宝璐急匆匆走过去,拉着桑拧月就要走。
“表姐你拉我去哪里?”
“你这丫头,这都快开席了,我四处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又溜到别处去玩了。行了不说了,菜都上来了,你赶紧跟我一处坐去。”
可她越是用力拉扯,桑拧月越是用力反抗。
她打心眼里排斥这个表姐,对她的警惕心很高。她若不这么急迫,许是她就跟着过去了,可她的焦急她看在眼里,就觉得这很不对,便愈不想跟着去了。
碰巧二夫人娘家的几个妹妹也热情的挽留她,还笑呵呵的和周宝璐说,“三夫人快去忙吧,桑表妹我们帮你照顾好了,保准不会让她掉一根汗毛。您今天可是主人家,要待客的,您赶紧忙您的去吧。”顺手一推周宝璐,一扯桑拧月,桑拧月就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人太多,又大多是贵客,这时候拉拉扯扯可把脸面都丢尽了。周宝璐气恼的想火,可考虑到实际情况,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最后,她隐晦的瞪了桑拧月一眼,跺跺脚转身走远了。
而二夫人的几个堂妹,看她们合伙气走了周宝璐,忍不住互相挤眉弄眼一番,然后捂嘴窃笑起来。
她们可都知道这位三夫人不好接触,虽然堂姐回娘家时,没提过这位妯娌的不是,可每次提起她,堂姐总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由此可见这位武安侯府的三夫人也不是个善茬,八成给堂姐找了许多不是。
她若不过来找事,她们也不会当恶客。可既然这位三夫人亲自送上门来,她们不挤兑她几句,都觉得对不起堂姐。
若这位三夫人真是个好的,许是她们还会因为自己护短有所愧疚。可听听这位三夫人怎么说桑姑娘的,她污蔑桑姑娘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功夫出去溜达着玩,这不是故意败坏桑姑娘的名声么?
这种手段她们见多了,也因此愈断定,这位三夫人当真面善心恶。她这么着急找桑姑娘过去,八成没什么好事儿,她们才不能送桑姑娘入虎口呢。
几人笑作一团,桑拧月佯做没看见她们的默契与失态,她拿着帕子轻轻捂住嘴角,也忍不住笑了两下。
*
武安侯府的这顿席面,是特意请了从宫里退下来的御膳房大厨做的。
菜肴滋味确实要比外边好上许多,就连桑拧月都忍不住多动了几筷子。
不过因着刚才周宝璐闹得哪一出,桑拧月即便吃着菜,可也做到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担心周宝璐耍阴招算计她。那些在宴席上下药什么的,她虽没切实遇见过,但她听说过的。
王主簿家的后宅中,颇有两个喜欢嚼舌根的婆子,整天万事不做,就守在后门处晒着太阳闲磕牙。
她也是闲的太狠了,有时候还专门带着素心他们过去听墙角……这习惯不好,以后她一定改。
也是因此,桑拧月虽常年在内宅住着,但知道的阴暗事情并不少。
诸如下药啊,爬床啊,借腹生子啊,兼祧两房啊。反正只要是流传到街面上的事情,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也因此,在周宝璐露出异样时,桑拧月就会特别警惕。
她也着实是小心了,都是在二夫人的几个妹妹吃过某个菜、喝过某个茶水或果子露后,才会吃上、喝上一些。
一顿宴席下来,倒是什么事儿都没生,桑拧月险些以为是自己冤枉了周宝璐;险些以为,这次自己是真的误会她了,她过来寻自己,当真是顾念着两人之间还有丁点的情谊在,是真的不想她出事。
可随后,桑拧月就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她身上渐渐热起来,浑身都躁动难耐,她有些坐立难安,想脱衣服。
桑拧月这时候还没意识到不妥,只以为是屋里的火盆太大,室内许久不通风空气太憋闷的缘故。
她便和身侧二夫人的妹妹说了声,要出去透透气。
这位女眷倒是个活泼性子,她当即“咦”了一声,随即笑嘻嘻的起身,挽着桑拧月的胳膊和她一道出去,“正好我想去……我不知道这边的净室在哪里,你顺便给我指个方向。”
出了宴客厅,被外边的冷风一吹,桑拧月顿时感觉身上热意被驱散了。
她脸上也没那么红了,只是眸子依旧亮晶晶的,其中晕着满满的水雾,迷离又妖媚,看的人心悸不已。
二夫人的妹妹回来时,恰好看到桑拧月出神似的看着远处风景。
她喊了一声桑姑娘,桑拧月缓缓回过头,那一个回眸,那一个对视,像是过了万年之久。
那种惊艳和心悸的感觉,过了很长时间依旧让二夫人的妹妹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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