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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第一反应是恶心,这反应让她的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他的唇压着她,也再没有空气进来,使她忘了他有用漱口水的习惯,而强烈地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都充满着那股自己假想的气味。
于是,她越发的想吐。但他却像是故意的,在她的嘴里辗转蜿蜒,非要迫得她一次又一次地压制住自己胃里的翻腾。
她死命地用指甲掐着他的肩膀,掐到她觉得自己的手指都软了,他还是不肯离开。她的右手只好握着拳捶他,但是,几下的力气分散的情况下,她自己都觉得力气很弱。
她越来越觉得难以忍受,缺氧、身上的负重、胃里翻腾、他依旧不断游走的手都让她抓狂。她想,她是不是受了骗,他根本没有中毒。
他的唇到底离开了,她以为自己获得了解放,正要大呼一口气,左胸却有丝丝痒意,她打了个寒战,刚才还仅仅是体内是那种气味的感觉现在已经蔓延到体外,她出现一种幻觉,自己就是泡在那里面,从里到外都是她认为恶心的那种气味,这个想法让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终于达到了他的目的。她到最后已经分不清,中毒的那个人是谁,以至于在他进入后,她没有太多的感觉。她只是唔了一声,然后是热,一直热得好像她自己都要化成水蒸气飘走。
他像发了疟疾一样,动作停停歇歇,在两人都有点神智模糊的时候,他忽然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话,似乎是,“你和展一鹏,上过床吗?”
“嗯。”她也含糊不清地答。
他便伏下来,用舌撬开她的牙,让她发出那些不辨音节又清晰可闻的叫声。
她好像真的要死了,至少,是虚脱了。她觉得自己的魂飞到很远,远得她仿佛看着它蹲在她面前看着她和他的苟合。她不禁想扬手把它赶走,碰到的却是鹿鸣的脸。他一口含住了她的手指,反复吮吸。指尖的麻意缠缠绵绵的跟了来,让她在刚才那无数种感觉中,又增添了让她恐怖的一种。
她真觉得自己不能自持了,他仿佛非要火上浇油,用力催了一下,她终于忍不住,神经对所有感觉的忍耐力都带了极限。她用尽全力张大嘴,而他却先她一步,堵住她的唇,让她无从出声,只能被强制的接受那恐怖的疯狂。
昏昏沉沉的她却异常敏锐地感觉到,他化成泡沫融在她的身体里。
这是两个人的极限。
他跳到卫生间,她也支撑着到另一个卫生间。大吐了一阵儿之后,她听到鹿鸣在笑。
“谷雨未,你,你,你算计我,也被我,被我反算计到了。”然后又是一阵呕吐的声音,牵扯得她也难过起来,本来已经止住的反胃,也继续吐了。
两个人并排横躺在床上,谁也无力去洗澡,横着的两尊肉体,强壮和袅娜。她扯了片毛巾给两人遮上那最原始的动力,然后发现,他肩膀上的指甲掐痕触目惊心。
谷雨未到底没有中毒,中毒的还是鹿鸣。心理上无论怎么有感觉,还是身体说了算。最后一次吐完,他已经有些半昏迷,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她只是想教训教训他,没想着看他命丧于此。她给那具裸体穿上衣服,然后打了急救电话。
吊针一挂上,她按护士说的时间定了闹钟,人便趴在他的手边沉沉睡去。
疯狂的夜,到此为止。
谷雨未蒙眬地抬起头时,鹿鸣已经醒了。谷雨未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说:“你好点没有?”
鹿鸣不说话,仍旧看着窗外,谷雨未打了一连串的呵欠,然后说:“没事儿就走吧。”
鹿鸣拉过她的右手,胳膊上蜿蜒着奇怪的花纹,颜色有红有白,看着有些狰狞。他用拇指轻轻抚了几下,谷雨未抽过,站起身,“没事儿就走吧。”
“你居然敢算计我?”
“没有。”
他掐了下她的胳膊,“还不承认?”
“我哪知道没熟啊?”
“你觉得我傻?”
谷雨未低头,“你算计我那么多次,我算计一次,又怎么样?之前,我已经用鱼汤警告过你了。”
鹿鸣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谷雨未,你开始有意思了。”
“别和我装糊涂。我已经看明白了,你的目的怕不止是我一个吧?”
“什么意思?”
“正谷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你?”与其说她有这样的结论,不如说她有这样的猜测与担心,只是想诈一诈他。
他凝视了她几分钟,“正谷本身没有,是正谷的人有。”
她皱眉,“玩文字游戏?”
“确实如此。”他继续抚着她的胳膊,“看你戴着那个袖套,还挺适合。为什么和别人出去的时候戴着,和我在一起却要摘了呢?”
谷雨未冷笑,“这伤你是不知,还是不解?”
鹿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也笑了,“谷雨未,我现在发现,你真是有意思,很有意思,对得起姓谷。”
谷雨未转过头,“我姓什么,和你没有关系,你也没有资格评论。”
鹿鸣哈哈大笑,“我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还挺得住。”
“拜你所赐,不敢挺不住。”
“这么恨我?”他望着她的脸,兴致盎然。
“是。”她并不回避。
“其实我很好奇,你就这么的上了我的床,没有想过我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你,或者说--我有更大的目的?”
谷雨未心里一跳,她担心,很担心,但是,当一个人没有了主动权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缆绳,看准风向,至少死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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