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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叫，众人神色各异，我却心头突突，看了一眼李成器。他只笑着对张九龄点头说：&1dquo;你那处可空着？”张九龄把玩着茶杯，说：&1dquo;自然有，我特地要了个靠窗的，看看今天还有没有余兴节目。”

  这人还真是不忌讳。我低下头，努力让他别注意到，免得说出什么麻烦的话。

  直到随着他们上楼坐下，张九龄才扫了我一眼，定了下：&1dquo;县主竟也来了。”我抿嘴笑了下：&1dquo;国子监那一次，也有三年没见了。”李隆基看看我，又看看他，忽而反应过来，慢悠悠吟道：&1dquo;糙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张九龄并不差异，眯眯笑着点头道：&1dquo;这句子，怕是要随张某一辈子了。”李隆基点头，道：&1dquo;我这小夫人曾夸公子是个奇人，没想到今日竟真有缘见到了。”张九龄扫了一眼我，重复道：&1dquo;小夫人？”

  李隆基斜睨我一眼，道：&1dquo;此处见过张公子的，除了县主，该没有其他人了。”张九龄默了片刻，笑道：&1dquo;的确。”

  不知怎地，场面竟有些安静。大家各自捏着茶杯，都没再说话。

  我看楼下，天津桥上灯火一片，煞是好看。

  过了会儿，李成器询问起去年十月的科举，张九龄这才又笑眯眯说自己一直留在洛阳就是等着放榜那一日，说到兴起时，他摸出一枚铜钱扔到桌上，道：&1dquo;我赌我必会金榜题名。”

  众人一听立刻热闹了，纷纷摸出几枚铜钱扔到桌上，竟都押着一边儿。张九龄看着满桌子铜钱，捧着杯道：&1dquo;这没法子堵了，都押的一处，看样子诸位郡王对在下倒真是偏爱。”李隆基见他这么说，也是弯起眸子，道：&1dquo;钱都摸出来了，总不好拿回去吧？”他说完，看了一眼自己大哥。

  李成器平和一笑，道：&1dquo;不如这样，一人添碗元宵，也算共渡佳节了。”他说完，淡淡扫了一眼众人。

  李隆基拍手应了好，立刻叫来店家，特意嘱咐添六道口味。不过片刻就上了六碗模样差不多的元宵，热气腾腾的，看得心里就暖了不少。店家想是看出这几人的不凡，特意立在一侧细细讲解，尤其盯着一碗特意道：&1dquo;这是从南边来的秘方，浊酒慢煮。”

  李隆基耐心听着，到此句时才一伸手，将那瓷碗端起，放到我面前道：&1dquo;这等奇缺的，自然要夫人先尝才是。”我愣了一下，却怕当面拒绝让他下不来台。

  正犹豫时，李成器淡看了我一眼，随口道：&1dquo;姑娘家，总不好随意吃酒。”李隆基顿了顿，才点头道：&1dquo;大哥说的是。”说完，转手又将那碗拨到了自己面前。

  我捂着茶杯，对他笑了笑。原来，他记得。

  就在李隆基要给我拿另一碗时，桥下不知为何渐嘈杂吵闹，天津桥上突然就乱成了一片。明堂的方向竟已是火光冲天，满目猩红，映透了整个黑夜。

  二十五明堂变（2）

  酒楼内亦是混乱成一片，众人均已起身挤向窗口，看着明堂方向议论纷纷。

  我被李隆基护在身前，靠着窗口，他低声喃喃了一句，道：&1dquo;这回真出事了。”我只下意识向前靠着避开他，几乎探出了半个身子，却又被他一把拉了回来：&1dquo;看热闹不是这么看的，小心掉下去，不摔死也被人踩个半死。”他说完，将我拉到了身后。

  此时，张九龄却端着杯茶，正对李成器笑道：&1dquo;算是让我不幸言中了，今夜才是大热闹，比昨夜什么血佛要有看头。”李成器摇头一笑，没接话。

  听这几句话，我才晓得他们说的是什么。昨夜薛怀义摆出大阵势为陛下贺佳节，却被一笑置之，莫非他真的争宠到如此地步？不惜火烧明堂引起注意？我看了李成器一眼，他微微笑着，看明堂的方向沉思着，并未留意到我。

  这一事该与他们几兄弟没有牵扯才好。两年前那接二连三的事，如今想起仍是心有余悸，仿佛太初宫中，洛阳城中生任何事都能与他们扯上关系，稍有不慎就是生死大事。

  我正想着出神，他忽而看向我，在纷乱吵闹的声音中，皎如明月般翩然立于众人之中，一如狄仁杰拜相宴席上的初相识。

  我正想走过去，却被李隆基回身拉住了手：&1dquo;别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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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一，我依例随父王入宫问安。

  皇姑祖母靠在塌上，似乎神色极疲倦，身侧婉儿正低头说着重修明堂的工程，她细细听了会儿，才抬头对我道：&1dquo;这两年有几个公主嫁出宫，宫里就不大热闹了，你父王身子若好些了，就回宫陪朕吧。”

  我忙应了是。

  皇姑祖母又淡淡扫了一眼叔父武三思，道：&1dquo;承嗣这一年都不大进宫了，身子还是不好吗？”武三思忙道：&1dquo;周国公去年九月自马上不慎摔下来，至今还养在netg上。”皇姑祖母似乎并不大关心，只淡淡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我静听着，不禁感叹那个自巅峰走到落魄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