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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很清楚,薛可意背靠着凉亭外围墙,紧张地抱着她。
她面对凉亭里的方向,吻得相当投入。
昏暗使暧昧潜滋暗长。
然而,然而。
接吻时人都会下意识闭眼,睁开眼,她便看到裵文野,扦着烟从对面走来。
这个场景对少年人来说,稍微触及到禁忌的边沿,或多或少……不,相当刺激,每每午夜梦回,闭上眼睛,或看到旁人接吻,她都能想起这个晚上。
这个晚上,这人伏在凉亭内的围墙,大半截身体都在亭子内,只有上半身稍稍探出。俩人四目相对。他凝视着她。她凝视着他。谁都没有先避开视线。最近的时候,视距仅一尺,中间隔着凉亭边,裵文野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看着她与兄弟生涩地接吻。
昏暗使暧昧潜滋暗长,这次暗长的是,她与裵文野心照不宣的种子。
“就是这一刻,我们四目相对,都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鸟。”后来,她这么对慕玉窠说。
都说高明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姿态出现。楸楸无所谓当猎人还是猎物,无所谓是吃人还是被吃掉,只要痛快就行。
“但是后来都没再见到你了。”楸楸趴在栏杆上,遗憾道。
“我出国了。”
彷佛被她拉回到四年前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他说话音质声线不再像楼下那样含着冰碴子,毫无感情,此时微妙地混杂着一些时过境迁的怀缅,被时光年代覆上一层柔和的光。
“喝酒么?”他忽然问。
楸楸惊讶看他一眼,“好啊。”
对当下一刻来说,酒是好东西。这意味着,裵文野不排斥继续交流。
下一秒,她皱起一张脸,蓦然想起,这边是庄园设立的客房区,哪儿来的酒?倘若有这个需求,需拨打房内客房电话。
瞧裵文野上到二楼便顿足不前的模样,大约是不会轻易打开房门的,那么便只剩下一个办法。
“走啊?”裵文野迈下两步旋转阶梯,发现她寂然不动,停在原地,回头说了一声,也不管她跟不跟上,屁股挨上楼梯扶手护栏,咻地一下,顺着实木扶手绕了个大圈稳当地滑到一楼,稳稳落地。
人不见了,消失在视野中,紧接着传来推门而出的动静。
“等等我!”楸楸连忙两三步并一步地跳下台阶。
十月份的纽约,夜里平均温度十出头,冷风拂过,凉风习习,方才紧张浑然不觉,此刻直打哆嗦,抱着双臂直面冷风前行。
临到露天人工草坪最后五十米,楸楸踯躅不前,步速越走越缓慢,惹得裵文野回头看她。
“不想跟我喝酒?”他问。
她拨浪鼓似地摇头。
“没有没有。”
“那这是在干嘛?”裵文野视线下移,到她一双修长匀瘦的腿。
楸楸循着他的视线微垂眼睑,小腿肚仍有泥巴印。
约莫傍晚有佣人浇过水,泥土潮润,碰上什么都能沾上,她的裙子亦未能幸免,方才怎么拍都拍不掉。
“我能不能在这里等你?”楸楸不以为意地仰起小脸,与他打商量,“我不能过去。”
“为什么?”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直线,楸楸缓缓跟着,路灯一盏一盏倒退,互相被动地踩着对方的影子。
“你不知道?”她还以为傍晚他们走在一起,他应该知道个一丁半点。
“我要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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